楚无争心里并非没有气。
气她，也气自己。
他没出息，就像她勾勾手指，他就恨不得连滚带爬地到她面前。而她呢？从来想亲近就亲近，想甩脸色就甩脸色，然后再一把推开，把他当什么？
可怎么办？他说沉沦就沉沦了，想推开，舍不得。
沈时雨指甲的表面一直紧紧刮蹭着他的肌肉，楚无争把她抱到水池台上亲，毛巾被他甩到一边，亲着亲着连带着身上的浴巾浴袍都不知被谁扯开扔到地上了。
在洗手间里闹完，楚无争抱着她走回了卧室，把她放在了床边。
沈时雨累得几乎动弹不得，楚无争调暗了灯光，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她睁着泛红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二人还没说话，楚无争的手机响了，是留在局里的大脸。
他坐下接听。
“楚队，我们已经将谭涛和李洛一并移交了。”
“他们两个一定有所隐瞒，必须还得再审，建议上面可以安排谈判专家。”楚无争说。
“好的，我知道了楚队。”
“辛苦了。”
楚无争挂断了电话，回过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旁边人伸过来的手拉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要去工作吗？”沈时雨强打起精神，小声地说。
楚无争静静地被她拉着，低头看了她一眼，良久，他“嗯”了一声。
她的手明显地动了动，本就倦怠的眼神加了几分落寞，眨眨眼，手指在他的皮肤上面悄悄划了两下，然后缩了回去。
“好，你去吧。”
其实，示弱对沈时雨来讲很容易，因为楚无争要得太少。
不要说道歉或者讲两句软话，就算是她撅着嘴碰上他一下，他心就立刻软得不知所措。
沈时雨的手还没完全放到被子里之前，楚无争一把攥住拉了回来。
“今儿晚上没事。”他说着，躺了下来。
“真的吗？”沈时雨问。
楚无争没回答，抬手关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沈时雨一下就困意朦胧了。
一只手臂从床褥上面穿过，放在她的脖颈间，被子一拉，裹住了他们，二人离得更近。
“你真的不去工作？”沈时雨还是不放心。
“真的，不去。”楚无争捋了捋她脑后的发。
“……你不会半夜出去吧？”
她指的是她睡着之后。
楚无争贴了贴她，轻哼了一声，手环在了她的腰间，手掌拍着。
“不会，我保证。”
沈时雨这才放下心来，有了这句话，她很快就睡着了。
可楚无争却半宿都没睡，他本就不是太困，加之她在身侧，就更意乱，想去抽根烟，又害怕吵醒她，所以只能忍着。
熬到了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只是又做了梦，梦里跟过去的几年一样，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楚无争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还冒着汗，他想抬手去擦，却猛地感觉到了怀里的人浅浅呼吸的动静。
楚无争噩梦的场景从不算新奇，类似于身后逃不开的万丈悬崖，和躲不过的黑暗。
他想起南劭曾经告诉他“做事记得留后路，别到时候后悔”，他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真的。
到了现在，就更是这样想。
得到她，从来都是值得他庆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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