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二之选
也不知这欢儿究竟趴在墙头听了多久，只是后来都已是暮色四合，天地之间一派昏暗，屋内才安静下来。
惨白的月光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中，繁星璀璨。
四下里尽是知了鸣叫的声音。
李瓶儿这妇人赤脚走在地上，在屋内来回走着，眉头紧锁，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子虚。
“时间都已经很晚了，不在家好好歇息，你又要去哪里？”
子虚自顾自将罗带一系，伸出手来笑说：“孙员外今日做寿，在家中摆上宴席，倘若我不去，可也不大好看。”
这妇人心知他又要索要银两，心中一紧，立时没有好气地将头转了过去。
只是柔声问道：“前两日奴家刚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又光了？”
子虚嘴上说着什么“全都用作维持人脉关系”，但其实这厮日夜留恋在丽春院里，胡吃海喝挥金如土。
无时无刻都在享受着挥霍金银带来的爽感。
诸如像是李桂姐之流，往往是轻轻地那么一逗他，他便立刻不知所以然，口袋里有多少银两都尽数往外掏。
这妇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又实在无可奈何，于是便从肚兜里取来钥匙，拧开了堆放在墙角的一只铁箱。
掏出一锭三十两银来，递给子虚。
子虚揣下银两，匆匆忙忙跑出家门，骑上马一路径直到那丽春院。
他的身影，全须全影地消融在接下来的不眠之夜里。
李瓶儿这妇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突然间尿意涌上，双腿都直打晃。
原想去茅厕的，但又害怕黑咕隆咚的，再遇见个鬼怪什么的。
于是便快速从床底将夜壶掏出，解决了一番。
直起身来，正要去膳厅吃饭，却注意到这夜壶里竟存了有大半壶的尿。
立刻披上袍子推开门来，唤了几声：“欢儿？欢儿快些进来！”
旋即，只见那欢儿提着一盏尚未来得及点亮的灯笼，气喘吁吁地快步跑了过来。
李瓶儿折返回夜壶前，用手指着那壶里面的尿，满脸不悦道：“瞧瞧，你这干得叫个什么活？”
由于那夜壶里原本便有大半壶的尿，而眼下这妇人又刚刚大肆放水一番。
夜壶里，此刻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欢儿咧开嘴来笑了笑，放下灯笼，快速将夜壶端起，笑说：“无妨，我这就倒了去，然后再给夫人刷干净。”
欢儿一面说着，却见这妇人满脸不悦神情，于是便笑说：“夫人，您仁爱宽厚，平日里待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
“倘若您生气了，尽管罚我便是，兹要是别罚欢儿将这一整壶的尿全都喝了便是！”
欢儿这么一说，她自己和这妇人都是笑得前仰后合。
笑了片刻，这妇人便愁眉苦脸。
略感神伤地道：“倒了便是，不算个事。我只是对家中遗产太过操心了，欢儿你也知道，我已好几天睡不好觉。”
欢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一路端着夜壶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快步转回身来。
“老爷本家里面的那几个狗奴才，处心积虑地想要和夫人争夺老太爷的遗产，实在可恨至极，实在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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