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爷与楚氏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干着急。楚氏更是拉着钟岄无声红了眼圈。

钟岄心中一悸,满心恨意涌上心头,但她知道钟家要脸面,自己断不能在如此场合跟尤翰庭发动,只得笑了笑:“那尤大人让我怎么办呢?是在大人迎娶吕娘子的时候登门闹事?还是终日垂泪不知所以,为尤大人守一辈子终身不嫁?”“我不是这个意思!”尤翰庭听到钟岄的声音一时恍惚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文姝竖眉怒道,话未说完却被钟岄拦下。

钟岄深吸一口气冷道:“北昭男女退婚历代有之,并非钟尤两家一桩。之前从未听说过退婚后女子婚假还要受男子挟制的。”

“如今我已有夫婿,正行秦晋之约,尤大人却带着人闯了进来,将我的婚礼闹成这个样子,大人如此悭吝,非要以权谋私,将我逼死才罢休吗?”钟岄一时委屈,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岳氏上前护住钟岄:“尤大人,如今您为官,但我钟家如今也并非等闲人家。您行事可要三思。”

“可那个垫子,你明明,”尤翰庭不明白为何原来总是围着自己,万事顺从迁就自己,赶也赶不走的姑娘成了如今的冷漠模样。

巨大的落差让他今日丢脸面得罪吕县令的风险也要来见钟岄一面。

“不过是一个垫子而已,岄姐姐女工一流,她的练手之物,我大姐姐、我、沨哥儿那里不知存了多少。”一阵朗笑传来打断了尤翰庭,文逸率先进了正堂,站到了文姝的身边,朝文姝眨了眨眼。

随后沈沨身着大红喜服,步若流星走到正堂中,挡住尤翰庭钩向钟岄的眼神:“三年清知县,十万雪银。沈沨是外乡人,尤大人连一个垫子都如此爱护,想必平时一定爱民如子,将银钱俸禄都拿出来接济百姓。这才让尤府的日子过得如此俭朴。”

“真是吾辈之楷模。沈沨婚后与岄娘定向尤大人好好学习。”沈沨向尤翰庭作了一揖。

岄娘?钟岄抬眼望向挡在自己身前的沈沨,心中默默。

四下又开始议论纷纷,一是尤翰庭治武定城本就没那么廉洁奉公,仁民爱物;二是若仅仅一个垫子便让他如此在意,未免让人觉得尤府家风过于小气。

“尤大人放心,我回去之后定与岄娘商量在补给大人的贺礼中多加一些垫子,以备尤府不时之需。”

沈沨笑得温煦,让人挑不出错。

见新郎官都如此说,四下众人便也不好意思再议论下去,纷纷迎上笑脸。

“以后便是同僚了,还望尤大人多多指教。”沈沨谦和地向尤翰庭行了一礼,“若尤大人是来喝喜酒的,劳烦上座;若尤大人公务繁忙,请恕我们夫妻不能相送了。”

尤翰庭被狠狠打了脸,匆匆告辞后带人离去。

沈沨回过头来冲钟岄笑了笑。

文姝见状连忙将喜绸递上去。

证婚人也随即宣布婚仪继续。

四面宾客皆是喜色,不断说着吉祥话。

岳氏坐到下首,楚氏与钟二爷坐于高堂的位置,看着身着大红嫁衣袅袅婷婷走来的女儿,不由地又红了眼圈。

三拜过后,楚氏早已泣不成声。而钟二爷却事无巨细,几番叮嘱钟岄到沈府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直到喜官提醒吉时已到,才匆匆结尾。

临出门时,大房伯母岳氏拉着钟岄得体地说了一通,嫁妆除了楚氏张罗的六十六抬与钟府老太太出的二十二抬,岳氏又从自己私库里为钟岄添了一十一抬不菲的嫁妆,包括自己成婚时陪嫁的一副赤金镶翡翠头面,凑够了九九之数,欢喜地将钟岄送出了门。

武定城和泰明城一个在郸州之西,一个位于郸州之东,若走陆路便需一天一夜,所以沈家了大价钱租了条三层高的商船走水路迎钟岄过门。

在岸边拜别宗亲父母兄弟后,沈沨牵着钟岄的手上了船。

船上人少了些,沈沨拿下钟岄手中的扇子:“举累了吧。”

钟岄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文姝会意,笑着招来云乐与常欢,悄悄拉着文逸上了二楼。

“在想什么?”两人吹了会儿风,沈沨也拉着钟岄上了楼梯。

“我从未见你穿这么浓丽的颜色,觉得,还挺好看的。”钟岄找了话题,刚说完便羞得将脸别到一边。

沈沨轻轻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二楼的视野格外开阔,江风拂过钟岄的发丝,稍稍疏解了刚刚的羞涩。

“其实,尤家……”钟岄咬着唇,“我早就,”

“我明白,我当然信你。”沈沨点头,“你先前受了委屈,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你,你也可同往昔种种做个了断,日后不必烦扰挂心了。”

钟岄还没组织好的语言哽在喉中,愣愣地看着沈沨:他站在逆光中,自己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江上的清风拂起他的发,以及他如和风细雨般的笑。

“你都已经嫁给我了,便是我的娘子,以后哪有尤家什么事。”沈沨将喜扇放到一边,拉起了钟岄的手看向远方江面。

钟岄随着沈沨望向远方,他才与自己相识一年,便娶自己为妻,中进士后拒绝天子赐婚毅然回来,还义无反顾相信自己。

钟岄回握住沈沨的手:“你以诚待我,我必报之以诚。”

两人相视一笑。

“沈大回来不易,钟二姑娘可要好好补偿他。”章曈从船楼中走出来,打趣道。

“章小公子?”钟岄松开沈沨的手转过身。

文姝与文逸也跟了出来,随后又出来一男一女两人:女子姿容艳丽,绮丽端庄,发髻精致,明媚地笑着;男子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玉冠束发,亦是对钟岄与沈沨点了点头。

两人皆着如意云纹斗篷,是一对璧人。

“这是?”钟岄一时疑惑,看向身边的沈沨。

沈沨拉着钟岄上前行礼:“沈沨携新妇拜见黎王、黎王妃殿下。”

黎王?黎王妃?

钟岄茫然随着沈沨行礼,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两位是谁。

“你便是沈沨心心念念的钟二姑娘吧。”徐颂卿笑着拉住钟岄,“今日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不必多礼。”

钟岄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面前的是王都的黎王和黎王妃,一时慌乱起来。

“你只当我们今日来给你们送亲。若是以后沈沨欺负你,我们不会饶他。”徐颂卿拍了拍钟岄的手。

“殿下说笑了,沈沨不敢。”沈沨微微颔首笑道。

钟岄稍稍安神,对徐颂卿与祁承笑了笑:“多谢两位殿下。”

路还长,徐颂卿与文姝拉着钟岄坐到一边小声说着女儿心事。

沈沨四人则在边上凭栏望远。

“本王这次带着颂卿与泽仁探访凤家,恐怕吃不上你们的喜酒了。”祁承看向沈沨与文逸,“你二人不日便要去上任了吧?”

两人应了一声。

祁承含笑点头道:“你们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不管到哪里赴任,当意气风发,用自己所学才识在任地争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若你们有真才实学,本王相信你我四人会在王都重逢。”

章曈亦是动容:“我们四人定当在王都重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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