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抬手示意他平身,随后便走进了他的房中,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问道:“蔡锦,你老实交代,你今天大朝会的时候,给皇上的奏疏里,都写了些什么?”
蔡锦被问得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索性也就直言说道:“外臣所奏乃是关于我琉球被倭国萨摩藩侵占一事。
起初那萨摩藩只是侵我领土,掠我钱财,而后却掠走我琉球国王,威胁我琉球向其称臣纳贡,如今那萨摩藩竟然还不知满足,竟然想要在我琉球境内设立‘在番奉行’,这是要夺我君臣之权,要将我琉球三府五州三十五郡据为己有啊!”徐光启一听此话,顿时大怒:“蔡锦,你糊涂啊!”
蔡锦被吓得一个哆嗦,俩腿一软又跪下了,“徐,徐大人,外臣,外臣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徐光启见蔡锦也是一心为国,也不好责骂他,只好叹息道:“你代琉球国王向我大明求援可以,但是你为何偏偏非要在正旦节的大朝会上给皇上上这种奏疏啊,若是触怒了天威,我大明还可能派兵援你琉球吗?”
蔡锦一听这话,顿时也愣住了,苦着脸看向了徐光启:“外臣实在是愚钝,然事已至此,还请徐大人多多帮衬啊!”
徐光启也是有些发愁了,他还真是没法猜透皇上的心思,沉思了片刻之后,却突然小声嘀咕道:“三府五州三十五郡?!琉球有这么大吗?”
蔡锦没有听得太真切,有些诧异地抬头偷瞄了徐光启一眼,徐光启自知失态,便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好啦,既然事情问明白了,本官也该回去了,你早点歇着吧!”
蔡锦没成想话刚说到正题上,徐光启就要走,赶忙开口劝阻:“徐大人,您还没有告诉外臣,外臣到底该怎么办呢?”
说完这话,蔡锦才突然恍然大悟般起身跑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锭银元宝来,呈到了徐光启的面前:“徐大人,若是我琉球得救,不光是我蔡锦,我王定然也会厚谢大人的!”
徐光启却是一把将其推开,冷哼一声道:“你拿我当什么人了,大明救不救你们琉球国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你且先在此安心等着吧,等什么时候皇上再见你的时候,你就能知道结果了!”
徐光启离开之后,蔡锦回身从地上捡起这锭银元宝来,翻身瘫坐在地,苦叹了一声,“国贫家困,便是给人送礼,都要遭人嫌弃啊!”
蔡锦还当是自己给的银子太少了,惹得徐光启不悦了呢,顿时心里就更没底儿了,本来大明皇帝那边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现在自己得罪了大明的内阁首辅,这事八成是没戏了!
不过徐光启哪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他生气,徐光启是搞清楚了状况赶紧回家去琢磨应对的法子去了,他虽然不再掌管户部,但是却也仍是内阁首辅,朝廷的财政状况他很清楚,他担心在满桂大军未撤回之前,皇上又要派兵出师东海。
要帮琉球国赶走入侵的倭国萨摩藩自然不难,但是一旦与倭国开战,则很可能会再次将大明卷入战争的泥潭。
但是朱天启此时的想法却不同,以前大明打仗纯粹是在烧钱,即便是打赢了也是笔赔本的买卖,比如之前的抗倭援朝(壬辰倭乱)之战,刚刚打完的收复辽东之战。
当然,不是说这些战争没有意义,而是但从经济交代来看的话,这一类的战争并不能给大明带来切实的经济收益。
而如今朱天启发起的北征西伯利亚之战则不同,虽然现在满桂的十万大军还需要朝廷养着,但是等明军在西伯利亚站稳脚跟,开始开放建设西伯利亚之后,便能创造出远远超出现在投入的财富出来。
如今朱天启计划发起的对倭战争也是一样,这次不是在朝鲜半岛上打,而是要在倭国的境内去打,要把倭国的田地、矿山统统占领,尤其是倭国的银矿,那才是一棵真正的“摇钱树”呢!
所以朱天启不怕投入,而且以目前大明的财政状况来看,大明也有资本去打这一仗,而且以明军的实力,朱天启认为这一仗也不会打得时间太长。
转眼便到了天启十二年的正月初六,朱天启一大早便派人去会同馆传召琉球使臣蔡锦去了,而后又召集了内阁在皇极殿议事。
等到蔡锦来到皇极殿的时候,朱天启已经把蔡锦的奏疏给内阁的六位阁臣传阅了一遍了。
见六位阁臣都不说话,朱天启便坐正了身子,开口说道:“朕先说说朕的想法吧,关于倭国入侵我大明藩属国琉球之事,朕认为,绝不可姑息,必须要对其实施惩戒,让倭国为其行为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户部尚书刘鸿训不由得一个激灵,随后便起身施礼,开口说道:“皇上三思,那倭国入侵琉球实属不该,然如今我大明与倭国之间已然恢复了通商,若是贸然与之开战,恐怕……”
见刘鸿训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徐光启便站起身来对朱天启施礼道:“我想刘大人真正想说的是,一旦我大明再与倭国开战,所需军费恐怕又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如今我大明好不容易收复了辽东,也确实是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了才是!”
“休养生息?”朱天启摇了摇头:“我大明将士虽然征战四方,但绝对不会妨碍到国内百姓的正常生活,军民各司其职不是正好吗?难道非要让将士们都解甲归田,才叫休养生息吗?
徐爱卿,咱们不能因为怕钱就什么都不敢干,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你就拿北边的西伯利亚来说吧,那么一大块地方,比咱们整个大明都要大,难道咱们大明从罗斯人手中夺回来这么大块地盘,以后还赚不回如今出去的这些粮饷军费吗?”
徐光启一听这话,瞬间就能算清楚这笔账了,当即便抬手施礼:“是臣目光短浅了!”
朱天启随即又看向了刘鸿训,问道:“刘爱卿,你呢?”
刘鸿训也赶忙抬手施礼道:“臣也是,臣也是目光太短浅了些!”
朱天启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无妨,你们二人都是做过户部尚书的,管钱管账的时间长了,就是会变得精打细算起来,这不是什么坏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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