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朝廷竟然同意派出水师前去济州岛剿贼了,郑芝龙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倭国人,他自然欣然接下朝廷的旨意,率领船队前去与朝廷的水师汇合,一同前往济州岛围剿毛文龙去了。
毕竟在郑芝龙的眼中,大明的军队比起倭国来还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倭国幕府即便肯派兵前去攻打毛文龙,也未必能够取胜。半个月后,朝廷的水师与郑芝龙的船队在松江府东面的海域上会师一处,令郑芝龙感到大为惊讶的是,朝廷的水师中竟然有八艘泰西人才有的那种大船。
然而离近了一看,似乎又与泰西人的战船有所不同,朝廷的战船竟然两侧还装有两个如同大水车一样的桨轮,而且甲板上还有个大烟囱在往外冒烟,不知道的还以为船只失火了呢?
郑芝龙拜见过李邦华之后,便忍不住问起这几艘大船来,李邦华倒也没有对其隐瞒,直言说道:“这些船都是本官封皇上之命在登莱二州的大明第一造船厂内建造而成,虽然最初都是仿造的泰西人的盖伦船和卡拉克船,但是后来皇上又让我们对其进行了改造,便是你如今看到的样子了!”
郑芝龙缓缓点头,他还真是感到十分意外,本以为这些船是朝廷从泰西人那里买来的呢,没想到竟然是朝廷自己的船厂造出来的,大明的造船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李邦华见他一脸惊异,便抬手一指其中一艘战船,给他继续解释道:“如今这些战船,叫做蒸汽明轮船,看到那个大烟囱了吗?那下面可不是伙房,而是一个蒸汽机!”
“蒸汽机?”郑芝龙一脸迷茫地看向李邦华。
李邦华微微一笑,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蒸汽机时候的场景,一样的惊讶和不解,“这蒸汽机啊,就是通过烧煤把里面的水给烧开了,让那水都变成了蒸汽,然后用蒸汽代替人来干活的东西,就比如船上的这个蒸汽机,它就能带动外面这两个大明桨轮转动起来!”
郑芝龙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甚至都怀疑这李邦华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了,总之就是满脸写满了“不信”二字。
不过李邦华毕竟是海防总督,是自己的上司,郑芝龙就算不信也不敢明说啊,只是干笑一声,说道:“下官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还是头一次听说烧水的热气能够帮人干活的,更不要说推动这么大的桨轮转动了。”
李邦华却是见怪不怪,毕竟在亲眼看到蒸汽机运作,带到桨轮转动,让船跑起来之前,谁都是无法相信这么“离谱荒诞”的事情的,他当时也是一样的。
所以李邦华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邀请郑芝龙上船亲自体验一番。
然后郑芝龙就眼睁睁看着士兵不停地往锅炉里加煤,蒸汽机的气压越来越大,活塞开始动了起来,船身轻晃,让郑芝龙意识到船确实是动了。
但他依然不相信船之所以会动是因为这个蒸汽机,所以他快步跑到了甲板上,却见整艘船所有的帆都收着,而两侧的大桨轮已经开始转动了起来,船也随之开始向前航行,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郑芝龙傻了眼,他在海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船,也没见过这种怪事,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见了鬼,要不然就是在白日做梦。
李邦华笑着走到了郑芝龙的身后,开口说道:“郑将军,你也不必太过惊讶,其实我初次见到此物的时候与你的反应也是如出一辙的,这种神奇之事确实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能够发明此等神器倒也合情合理,你说这船儿既不用划桨,也不用风帆,只管往炉子里扔煤块,烧锅开水,它就能跑起来,真是奇哉,怪哉!”
郑芝龙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李邦华提及皇上了,船也是皇上让造的,如今这个什么“蒸汽机”也是皇上让安的,难不成皇上真的是真龙天子,是神仙下凡不成?
郑芝龙是从未见过皇上的,所以只能自行脑补,以前在他眼里皇上或许相貌威严,但是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然而如今亲眼目睹了这些大船和这神奇的蒸汽机之后,郑芝龙脑海中皇上的形象已经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随后,李邦华有带郑芝龙参观了一下整艘战船,两舷的新式红夷大炮,前甲板的可旋转钢铁巨炮,每一门都是大杀器,配合上明军水师品类繁多,威力巨大的炮弹,足以一击将敌方战舰打得粉碎。
这一番参观下来,郑芝龙感觉现在朝廷的这种蒸汽明轮船可以说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强大的战船了,比他见过的泰西的战船都要厉害,不禁是火力上毫不逊色于泰西战船,重要的是装有蒸汽机大明战船可以无视风向和洋流在海上畅行无阻,这你谁能比的了?
这样的巨型战船,朝廷竟然一下子派过来了八艘,另有其他大小船只上千艘,这是何其强大的一支舰队啊,何必还要把自己给叫过来呢?难道说那毛文龙就那么难对付?
郑芝龙尽管心中感到疑问,但是却也没敢贸然问出口,毕竟朝廷的决议哪是他一个地方总兵可以质疑的。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郑芝龙与朝廷水师会师已有数日,然而朝廷水师的海防总督李邦华竟然只口不提进军济州岛之事,只是每日有空便要带着自己参观战船,谈论海战战术和方略。
郑芝龙身为下属,也不好开口催促。
一直等到了第八日上,郑芝龙已经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向李邦华问及进军济州岛剿灭毛文龙之事了,然而还不等他去找李邦华问,便突然被东方传来的数声炮响给惊醒了。
郑芝龙听闻炮声赶忙披挂整齐,命令手下的士卒备战,而后便有传令兵前来请郑芝龙到李邦华的帅船上议事。
郑芝龙一进来,李邦华便开口说道:“如今那逆贼毛文龙竟然胆敢向我军开炮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军便要开赴济州岛,一举剿灭逆贼毛文龙!”
屋内众将都插手叫好,郑芝龙自然也抱拳遵命。
而后,李邦华便开始安排进攻事宜,因为毛文龙船只众多,为了防止毛文龙逃跑,则必须包围整个济州岛,封锁济州岛四面的海域。
而后,李邦华便要求郑芝龙作为先锋部队,从济州岛的西北方向正面发起进攻,另派一支船队从济州岛的南面海域绕到济州岛的东侧去,封锁毛文龙东逃的线路,李邦华亲自率领明军主力从济州岛的西南侧进军,完成对济州岛的包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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