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日雨回过神,当即頜首应下:“此事不难,但需要调集不少资源,需要一段时日,不过以我等的修为,可於混沌海之间,再度加速光阴百倍,这已是极限了。”
“去做便是,有劳。”
楚政頜首,百倍的差距,与混沌海本身的时间流速叠加,那便是万倍之多,足以为他爭取足够的时间。
蚀日雨起身,沉声应道:“属下等,必竭尽所能,道祖闭关之所,三月之內便能完工。
其余古祖亦齐声应诺。
“寰宇尚未安寧,尚有古祖在观望,道祖身边不可无人,请允我隨尊驾左右侍奉。”
一位古祖沉声开口。
楚政循声望去,开口之人,是位女子,身披紫衣,衣袖垂落间,隱约可见金线修成的弯鸟纹样,看上去,已年近四旬。
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几道细纹,依旧遮不住那一双桃眼,眸光流转时似有寒星沉浮,深邃如古井,玉白的面容不施粉黛,唯有眉间一缕黑砂印,泛著暗芒。
察觉到楚政的视线,女子垂首不语,头更低了一些,下意识避开了楚政打量的视线。
蚀日雨回身望了她一眼,眼底微光暗涌,最终頜首道:
“初安所言不虚,道祖身侧,需要人护卫。”
闻言,楚政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应下:
“既如此,有劳。”
眼前只有十二位古祖,按照寰宇大界的天运份额,还有八位古祖未曾到场,寰宇对於他而言,
並非绝对安全。
至少还有小半的古祖,態度暖味不清。
蚀日雨领命之后,转瞬之间,其余十一位古祖尽皆转身离去,开始做准备。
动用十一位古祖,都需要耗费三月,建造闭关之所这件事,显然比楚政想的还要复杂的多。
楚政目送诸位古祖离去,转身望向紫衣女子,沉默了一阵后,询问道:
“你名初安?”
“是。”
回话的声音很冷,寒意透体。
“这段时日,有劳费心。”
“分內之事。”
自始至终,初安尽皆低垂著头,未曾正眼看楚政。
对此,楚政並未在意,转身在已成废墟的长廊之前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大宇宙。
武殿曾经因傅平澜与天刑追击楚政,连番交手而撕裂的星空,已逐渐恢復了死寂的平静,破碎的星辰尘埃在引力的作用下缓缓聚拢,如同无声的伤口在缓慢癒合。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流与沉重的压抑。
天运真灵復甦的暴动,已经传入了每一个九阶之上的武道生灵感知之中。
璧一一一道裹挟著浓烈血腥气的空间裂口,骤然在武殿核心星域的上空被蛮横撕开,一道身影跟跑著从中跌出,正是傅平澜。
此刻的他,衣袍破碎不堪,浸透了金红色的祖血,裸露的肌肤之上布满了被寰宇法则侵蚀的伤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浑浊的杂音,后继无力,双眸之中,难掩疲惫。
他没有任何停顿,强提本源之气,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直入武殿最深处。
武殿最中央的大殿之內。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沉重得令人室息,三道气息沉凝的身影,立於殿內。
姬宙阴居中而立,並不魁梧的身形,却仿佛是整个宇宙力量的核心,一呼一吸皆牵引著磅礴的武道天运,他的面容中看不出喜怒,目光深邃如同无垠星空,平静地注视著跟跑闯入的傅平澜。
万问枫立於他左侧,见到傅平澜的狼犯模样,不由眉头紧锁。
立於姬宙阴右侧的,则是一位鬚髮皆白,气息悠长的老者,他名为『华凌”,是武殿之中,所剩无几的,与姬宙阴同一个时代的人,亦是武殿此前保守派的中流砥柱。
此刻他眼神复杂,望著傅平澜,眼中带著深深的忧虑。
姬宙阴看著眼前这位气息奄奄的武道支柱,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没有丝毫波澜,缓缓开口:
“回来了。”
言罢,不等傅平澜开口,他再度道:
“天运真灵,已降下法旨,要斩你,收回天运。”
姬宙阴的话语微微一顿,那平静的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连时空都为之冻结的寒意。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气氛,瞬时凝固。
殿內的四人,对於这一道法旨的缘由,都再清楚不过。
傅平澜此次所为,不仅未能擒杀楚政,反而折损了两位祖境,一夕之间,武道等於是骤然少了一成天运。
一成天运,这是足以动摇武道根基的巨大损失,足以让维繫武道存在的天运真灵为之暴怒!
作为此次行动的始作俑者,傅平澜难逃责罚。
闻言,傅平澜乾裂的嘴角微微抽动,仿佛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一言未发,极其艰难地抬起双臂,动作牵扯著全身的伤口,祖血再一次渗出。
布满血污的道劫棍静臥在他颤抖的双手之上,被奉於姬宙阴身前。
作为武道修士,傅平澜深知天运真灵的威严与不可违逆。
今日,他难逃一死。
大殿內死寂一片,只有傅平澜略显低沉的呼吸,以及道劫棍上残留血跡滴落在地面之上的轻响。
华凌武祖一声长嘆,闭上了双眼,万问枫眸光微黯,眼底神色复杂。
傅平澜所为,並非是为了一己私利,他同样是为了武道的存续,只是选了另一条路。
姬宙阴盯著道劫棍,看了很久,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有武道气运的长河在奔涌。
“天运法旨”
良久,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被我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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