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那笑容温和,仿佛能融冰化雪,却又带著一种疏离感。
他的目光並未在赵青辰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楚政与雪清的身上,頜首打了声招呼,姿態优雅从容,仿佛眼前是久別重逢的故友。
“我虚氏於大宇宙诸多古族之间,实在算不上什么。”
虚梦寒的声音温润,带著一丝自谦,却更显其底蕴的深不可测,他目光澄澈,带著真诚:“我虚梦寒此行,只是想与二位—交个朋友。”
朋友二字,从他口中说出,轻如鸿毛,但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青辰的心头。
他脸上神色微僵,面色微微泛白,他很快便明白了虚梦寒的意思。
这等於是把他卖了。
面色一阵青白后,赵青辰乾笑一声:“那是我会错了意,当真是抱。”
说话间,他只觉喉间一片乾涩,眼底溢出阴霾。
袁枫心中一松,虚梦寒何等身份?古祖血裔!
他口中的朋友,又岂是寻常?这显然是一种更高明的笼络手段,以退为进,將对方抬到与自己平等的位置,这远比直接的威逼有效得多。
如此看来,或许今日能平稳收场。
虚梦寒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在场大部分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手指轻抬,一点纯粹到极致赤金仙辉,自她掌心缓缓浮现,悬於半空。
那是一枚小巧的玉符,正是此前拍卖最后一件拍品《玄阳真解》!
赤金玉符静静悬浮,散发著璀璨的仙辉。
虚梦寒的目光扫过赵青辰,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后者瞬间如坠冰窟,冷汗淡淡而下。
他语气依旧温和:“此物,便当做是见面礼。顺便她目光转向楚政和雪清,那浅淡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歉意:
“也为赵公子方才的唐突与失言,向二位—道个。”
喻一袁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见面礼?!道歉?!
虚梦寒竟然將这部仙经,当作见面礼送了出来?!替赵青辰道歉?
这姿態,放得何其之低,这诚意何其之重!
这简直是將楚政和雪清二人,捧到了一个连赵青辰都不及的位置!
然而,这看似慷慨无比,诚意十足的举动,落在袁枫眼中,却无异於一道催命符!
他的心臟疯狂跳动,几乎要衝破胸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部《玄阳真解》的原主,就是眼前这个被虚梦寒极力笼络,送上见面礼的人。
从楚政隨手拿出这部仙经委託拍卖,到袁枫亲自封锁消息,层层保密。
知道这部仙经真正来源的,整个万宝楼除了最初接待楚政,已被他严令封口的袁羽之外,便再无第三人知晓。
他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避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和。
可现在虚梦寒竟然当著原主的面,將这部对方卖掉的仙经,当作礼物送了回来。
这简直是天底下再荒谬讽刺不过的乌龙。
袁枫的呼吸都停滯了,他死死盯著楚政平静的侧脸,大脑飞速运转。
祈祷著楚政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真相,一旦楚政开口点破—
那后果,袁枫不敢想像。
虚梦寒是何等人物?真祖血裔。
他放下身段,以仙经为礼,以朋友相称,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若是在眾目之下被揭穿,他送的重礼竟然是对方自己卖掉的东西,这无异於將他的脸面,
以及虚氏的尊荣,都狠狠踩在脚下,这已不是丟人那么简单了。
即便虚梦寒涵养再好,城府再深,面对如此奇耻大辱,也绝对会瞬间翻脸。
真祖血裔的怒火,足以焚灭一界,首当其衝的楚政二人不谈,他袁枫在场旁观,也根本躲不过去!
而且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他封锁消息,等於是万死难辞其咎!
一时间,袁枫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但却又不好插话,只能盯著楚政,心中不断祈求:
別说!千万別说!
包厢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政二人身上。
虚梦寒仍旧带著浅笑,眸光看似平和,深处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掌控一切的自信,
等待著对方的惊喜与感激。
雪清原本杀机隱伏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她看向楚政,眼神中带著询问。
楚政看著眼前的虚梦寒,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虚梦寒给他的感觉,极为奇怪。
虽说行为举止,乃至口吻之中,都看不出异样,但在炼士眼中,他身上的阳,太弱了。
整个人阴然重的与女子无异。
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即便不是女子,那也绝对算不上男人,性情有些难以捉摸。
虚梦寒身上那份属于氏族中人的傲气,即便藏得很深,但依旧被楚政察觉到了。
但现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悬殊,显然没有撕破脸的必要。
至於如何摆脱眼前这人的纠缠,需要另寻他路。
赤金令符悬浮,仙经道韵煌煌,映照著虚梦寒那张看似真诚的面容,她的姿態放得已足够低,
这份诚意,应当足以让任何下界修士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楚政的目光,扫过跟隨在虚梦寒身侧的云天机身上,眸光微顿。
若是想要脱身,怕是还要落在云天机当初给他的那块传讯玉符上。
思绪飞转,只在剎那。
楚政迎向虚梦寒的目光,眼中的怪异之色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复杂,带著一丝受宠若惊却又强自镇定,他拱手一礼,声音带著一丝迟疑和慎重:
“虚公子厚爱,在下愧不敢当,如此重礼,更是折煞我等。”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仙经令符,而是话锋一转,带著恳切的请求:
“只是此番拍卖,心神耗损颇巨,且容我等两日休整,稍定心神,再行拜谢公子厚意,聆听公子教诲,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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