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葬天宫活下来的三人之中,两人的身份,已然可以確定了。

正初的確还活著,只余下了最后一人的身份,尚未明了。

“此次葬天宫,闹出的动静太大,十大古族,尤其是仙庭、巨神、星月这几方古族,损伤最为惨重,算是动了根基。”

蚀日啼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语气带著一丝告诫,“怕是会有不少老东西拉下脸皮,不惜代价也要寻他的麻烦,宇宙虽大,但对於那些存在而言,却也並非无跡可寻。”

他顿了顿,看著雪清:“你若能联繫上他,可传讯於他,让他来武阁暂避风头,在这武阁之內,我尚可护他一段时日周全。”

这已是非常明確的庇护承诺。

雪清闻言,清冷的眸光微微闪动,再次躬身行了一礼,幅度比之此前大了一些:

“多谢武祖。”

“嗯。”蚀日啼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另外,过几日,我准备举行一场拜师大典,正式收一弟子,通告武阁乃至大宇宙,你可前来观礼。”

雪清抬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件事她並未听说过,

“他名为君煌,或许会是你未来承继天运之路上,最大的对手。”

蚀日啼神色平静,君煌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修行,其心性、天赋、毅力,皆已得到了他的认可。

正式收徒,意味著他真正將君煌视为了自己的继承人,他有很大概率会是未来的武阁之主,这其中的意义,截然不同。

雪清瞬间明悟,缓缓点头:“明白。”

她脸上並无太多波澜,半成天运的分量,以及其所代表的含义,她如今已再清楚不过,

想要最终拿到这份天运,她的对手又岂止一个君煌?

武阁之內,那些资歷更老,实力深不可测的大武帝,可都还在排著队呢。

前路艰难,早已註定。

蚀日啼没有再多言,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悄然离去。

阁內再次恢復了寧静。

雪清缓步走回窗边,看著楼下碧池中那几条悠然摆尾的龙鱼,眸光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

唇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武祖方才来,应该是送来些好消息了。”

演武场上,公仪子玉仰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阁楼方向好一阵,这才拍了拍胸脯,神色认真地对著身旁的屠涇川頜首低语。

屠涇川仍旧紧绷著脸,一脸严肃,但终究有些压抑不住心中好奇,偷偷传音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公仪子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眉眼间却舒展了许多,此前的一丝担心也缓缓散去:

“这还用说?师尊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屠涇川一时纳闷,在他眼里,师尊一如既往,冷的像冰,根本看不出变化。

“你懂个屁!”

公仪子玉一声轻,带著一丝嫌弃:“就你这石头脑袋,连人话都难听懂半句,能看出什么深浅?”

“师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师兄说话!”屠涇川麵皮一紧,隱隱有些泛红,不知是气是窘。

“你我同一天拜入师尊门下,凭什么你就是师兄?师尊可从未明確给你我排过辈分!”公仪子玉扬起下巴,斜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挑畔与不服。

就在这时,清晰的脚步声自阁內响起。

雪清缓步走出楼阁,一袭白衣胜雪,清冷的目光扫过一旁看似认真练功,实则暗地里较劲的两个弟子。

两人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得笔直,屏息凝神。

雪清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一瞬,淡淡开口,声音清越,如冰泉击玉:

“半月之后,我会亲自考校你二人的修为进展与战技领悟。”

公仪子玉和屠涇川心头同时一紧。

然而,雪清话锋隨即一转,眸光温和了些许,唇角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笑意:

“优胜者,便是我门下首席。”

公仪子玉眼晴瞬间亮了起来,燃起了光,抢先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弟子明白,定不负师尊期望!”

屠涇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雪清的目光下,终究不敢有丝毫辩驳之意,只能將话咽回肚子里,跟著恭敬地躬身行礼,闷声道:

“是,师尊。”

与此同时,武阁所辖的另一方大界之中。

这里的环境与仙岛的灵秀雅致截然不同,天色永远是压抑的昏黄,仿佛夕阳永恆凝固在坠落的前一刻。

大地乾裂,灼热的气息扭曲著空气,赤红色的岩浆如同大地的血脉,在巨大的沟壑中缓缓流淌,不时爆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炸开时散发出刺鼻的硫磺气息以及恐怖的高温。

一道精悍的身影,正在一片沸腾的岩浆湖中沉浮搏杀,他的对手,是数条由地心烈火与煞气凝聚而成的火焰真龙。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拳拳到肉,鲜血飞溅,大战正酣。

蚀日蹄的身影自扭曲的热浪中缓缓走出,无声无息地立於一块黑色巨岩之上,目光沉静地看著岩浆湖中那场酣畅淋漓的搏杀。

他的目光落在君煌身上,仔细感知著他周身流转的气机,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皱起。

按照旭日天宗此前传回的消息,君煌的那个妹妹君忆雪,因为天赋颇为出眾,破例也得到了一个名额,进入了葬天宫。

这本是件好事,兄妹二人若都能有所收穫,將来或许对於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但如今,葬天宫的最终结果已经传回只有三人活著出来。

其中两人,身份几乎可以確定是正初和仙庭的云天机。

那最后一人,是君忆雪的概率,微乎其微,近乎於无。

蚀日啼的神念细细扫过君煌周身那沸腾如火的气血,面色微微凝重。

不出他所料,原本缠绕在君煌命运线中那一丝极其浅淡,代表至亲羈绊的线,已然彻底断裂,

完全消失了。

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终於,湖中的搏杀分出了结果,君煌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浑身是伤,眼中满是悍不畏死的区狼,硬生生將最后一条火焰真龙的头颅砸得粉碎。

灼热的龙血如同瀑布般浇灌在他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恍若未觉,反而贪婪地吸收著其中蕴含的火之精气。

沐浴龙血的少年,喘息著抬起头,恰好看到了岸边的蚀日蹄,脸上那搏杀后的狞迅速褪去,

瞬间溢出由衷的喜悦与尊敬,他顾不上处理伤势,连忙跃出岩浆湖泊,躬身行下大礼:

“弟子拜见师尊!”

蚀日啼看著他身上迅速癒合的伤口和愈发精悍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隨即又被一抹沉重所取代,他没有绕任何弯子,声音低沉道:

“葬天宫已有最终结果。”

君煌脸上欣喜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

蚀日啼凝视著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妹妹君忆雪——·应当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君煌那残余的笑意彻底凝固,如同脆弱的瓷器般寸寸碎裂,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化为一片死寂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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