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混元金仙,炸坟斩祖(大章)
得到消息后不久,楚政就肯定了这件事是云天机所为。
他的推断自然有根据,空穴来风,杀生夺运这种事,只有掌握了天权的人才会做。
隱匿於幕后,操纵因果,行此暗杀夺运之事的,大概率就是善尸,而善尸如今的宿主,便是身处仙庭云天机。
而且,此事发生在仙庭內部,云天机身为仙庭权柄日重的仙君,动手的便利性和可能性都非常大。
算来,楚政已有很久未曾主动联繫过云天机了,自上次星月古族联手行动后,二人便似乎有了一种无形的隔。
他並未隔绝外界消息,时常能从初安处听闻到不少关於云天机的消息。
那一次洗劫星月古族的宝库,云天机虽然受了仙庭责罚,雷火洗身,但也实实在在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凭藉从星月宝库中分得的那一笔海量资源,他在仙庭之中亦是混得风生水起。
他以其根基之地,临仙界落叶天为核心,进一步扩大並巩固了他当年一手建立的升仙盟势力。
如今的升仙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局限於下界飞升者的小团体,而是成为了一个横跨多方大界,影响力巨大的庞然大物,网罗了无数顶尖强者和资源,儼然是仙庭內部一方不可忽视的顶级集团。
虽然云天机如今的明面修为是仙君之境,但在仙庭內部的实际话语权和影响力,已然超过了不少老牌仙帝级的存在,他长於谋划,又深得仙祖虚道宇的赏识,可以说是如今大宇宙之中实打实,脚都能让一方宇宙震动的顶尖人物。
楚政在这千余年间,其实曾数次尝试传讯给云天机,或以故友身份问候,或想邀他一见,探討一些关於天运,以及他未来局势的看法。
但发出的讯息,均被云天机以事务繁忙,正在闭关,奉命外出,等各种理由,客气而疏离地拒绝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之间的关係,已然发生了些许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或者说,变的那个人,是云天机。
他似乎在刻意拉开与楚政的距离,避免过多的接触。
对此,楚政並未太过在意,也未曾强求。
他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选择,只要大的古史进程仍在正常推进,不发生致命的偏移,导致未来彻底混乱,他也不想去过问太多云天机的私事。
毕竟,二人將来的关係,谈不上盟友。
更何况,他自己的事情,也已是够忙的了,修行,研究劫气,谋划天运,监控各方动向”
每一件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
楚政这些年也曾悄然派遣化身,去过落叶天查看。
相比於数百年前,如今的落叶天也有了不少变化,最大的变化便是,此界之中,已有了些炼士的存在。
这些炼士,大多是在下界得到了楚政当年散落出去的一些传承,自行摸索飞升上来的。
他们的人数並不多,修为普遍不算高,且一直处在临仙三族乃至其他古族暗探的严密监视之下楚政的化身並未与这些同源修士接触,只是如同一个观察者,悄然观察著他们的生存与发展状態。
修行炼法的人在此界並不算多,数量很少,且生存艰难。
此前不乏有一些胆大或有野心的炼士,欲要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將炼之道发扬光大。
但最终的结果,多是莫名死於各种横祸,或走火入魔,或是遭遇仇杀,甚至探索秘境时意外陨落·.—
背后如同有无形的手在操控。
经过前人的血泪总结后,这些修为尚浅,势单力薄的炼士,已经逐渐认识到了因果的可怕存在。
他们发现,炼士之间的因果关联极重,若是贸然收下大量弟子,便会將弟子自身的因果孽缘,也一併接续到自己身上,匯聚之下,极易引来灭顶之灾。
因此,如今的炼无士,大多是独行侠,行事极为低调,至多谨慎地收一两个心性,根骨俱佳的弟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如同父子般隱秘传承。
彼此间的联繫也非常鬆散,如同一盘散沙,难以形成合力。
不过,让楚政有些意外的是,正初道君的神祠,也已在落叶天以及周边一些大界中,似雨后春笋般出现了许多。
这些神祠大多由一些炼士,或是受过炼士恩惠的生灵建造,其中还有一部分生灵单纯仰慕正初之名,立下了生祠,香火不算鼎盛。
这些神祠之中的神像,面容皆是模糊不清,仿佛笼罩著一层迷雾,曾有人千方百计寻来了正初的画像,想要请能工巧匠雕刻出清晰面容,但无论如何努力,其面容都难以在神像上显化出来,最终只能模糊处理。
只因楚政跨入时空领域之后,已有意无意地开始收敛自身存在,斩断了周身大部分不必要的因果线,他的真容已带有时空法则的保护。
除非他自愿显化,否则寻常生灵根本难以临募其真容,甚至会受到反噬。
风氏天子丧命,天运消散之后,风氏古族显然谨慎了许多,他们不再急於选拔新的天子,而是由风青仪仙祖亲自出手,开始倒查因果,势要查出此前那位天子的真正死因以及天运消散的真相。
这对於暗中窥伺的楚政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风氏內部的调查和停滯,会给他更多的准备时间。
他可以更从容地布局,不必急於求成,等待更好的时机,如此一来,成功的把握自然更大。
整个大宇宙的形势,在这千余年间愈发暗流汹涌,各大势力之间的猜忌与摩擦日益加深,小规模的衝突时有发生。
但诡异的是,始终无人敢於直接开启全面爭端,被无形的压力约束著,祖境始终都没有下场。
楚政一如既往,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武阁深处,闭门不出,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寰宇大界化身的操控与歷劫之中。
隨著投放的化身越来越多,活动范围越来越广,正初之名逐渐在混乱的寰宇大界之中传开,他以各种不同的面目出现,行事风格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仿佛杀不死,灭不绝,屡屡有消息称其在某地被某位府主或古祖击杀,但过一段时间,又会在另一处地方活跃起来,这种死而復生的能力,引来了诸多神府府主乃至寰宇古祖的注意和探究。
其中,楚政的化身確有数次被强大的寰宇古祖所擒获,但这些古祖很快发现,擒获的似乎只是一具具空有力量,却无真正核心神魄的傀。
而且隔著两界壁垒,根本无法通过这化身牵连到其位於大宇宙的本体身上。
最终的结果,自然大多是不了了之。
毕竟在寰宇大界,各种诡异功法,分身秘术层出不穷,正初虽然奇特,这些古祖也无法耗费巨大代价去跨界追杀。
久而久之,寰宇生灵甚至开始习惯並默认了正初这个仿若不死的诡异存在。
弹指间,便是悠悠数万载岁月,如同星河沙数,悄然流逝。
隨著时间推移,大宇宙之中,风云变幻,一代新人换旧人。
如今已渐渐不再有人频繁提及正初之名,甚至於年轻一代的修士,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传奇。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过去式的传说,彻底湮灭在了漫长的时光长河之中。
武阁祖地。
一方被特別划分出来的静謐大界之中。
此界名为静墟,是一片並不常用的闭关之所,界內一片寂寥,似是万古不变,天空中是永恆不变的璀璨星海,星辰运转轨跡都蕴含著武道至理。
大地之上,山川河流皆由某种神玉灵晶自然形成,流淌著似琼浆一般的天地元气。
一座座古老石殿,洞府散布其间,许多都已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
楚政就在其中一座寻常石殿之间闭关。
此刻,他正调动著积蓄了数万载的磅礴底蕴,开始衝击修行路上又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
混元金仙之境。
胸中五气彻底圆满,混元合一,返本归元,便是混元金仙之境。
洞府之內,已被浩瀚如海的混沌元烈和扭曲的时空法则彻底充斥。
楚政盘坐於虚空,神色肃然,在他的意念引导下,积累了数万年的时空精粹,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他的五臟六腑。
在时空精粹的滋养与衝击之下,楚政臟腑之中,那早已烙印於五臟之上的五色道印,瞬间如同被吹胀的气球般膨胀了数倍。
道印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玄奥,仿佛天然生成的先天道纹,这些道纹复杂无比,如同宇宙初开时最原始的烙印,蕴含著时空的终极奥秘。
磅礴浩瀚,足以撑爆一方星河的混沌元然,在道印的转化下奔涌咆哮而出,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冲刷著楚政的四肢百骸,周身经络,在这一过程之中,他的肉身强度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升。
皮肤之下隱隱透出混沌色的不朽宝光,骨骼发出如同神金互相锻造摩擦般的鏗鏘之音,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太古神鼓擂动,震得周围虚空都在喻鸣。
他整个人,此刻就如同在时空长河之中屹立不倒的万古礁石,转瞬之间,其肉身便仿佛历经了亿万载光阴的冲刷打磨,沉淀下了雄浑无比的底蕴。
这正是炼法与其余道统最大的不同之处,它没有任何短板,隨著修为进展,肉身,法力,神魂,皆是同步强化,其肉身强度绝不会逊色於同阶那些精熬体魄的武道修士。
很快,五臟之上的五色道印,便膨胀到了当前的极限,道纹明亮得刺眼。
而后,在楚政的强力压缩下,它们开始向內进行极限压缩。
每一次压缩,都伴隨著周围时空法则被强行撕扯,吞噬时发出的恐怖锐啸,洞府內的空间不断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痕,那是时空结构不堪重负的表现,在这狂暴的元冲刷与道印压缩的双重作用下,楚政的肉身不断被撕裂,重组,淬炼。
每一次撕裂都痛彻神魂,每一次重组都伴隨著生命层次的微小跃迁,他的细胞深处仿佛有微型的混沌星云在旋转生灭,气血进一步疯狂膨胀,澎湃如怒海狂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隨著时间推移,五臟之上那五枚被压缩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晶体的道印,开始相互吸引靠近,最终缓缓交融,彼此的道纹相互连结,镶嵌。
在吸收了海量时空法则精粹后,楚政体內道印终於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轰一一併非是毁灭性的爆炸,而是开天闢地般的新生。
一股更为原始厚重,更为磅礴的元然洪流,自道脉之中奔涌而出,如同开天闢地的混沌神雷,在一瞬间便贯穿充盈了楚政肉身的每一个细微角落。
在这股新生混元之力的霸道冲刷与改造之下,楚政的整个肉身结构都在发生著本质的,顛覆性的蜕变。
骨骼化为了足以承载混沌星河的玉色神晶,晶莹剔透,坚不可摧。
血液仿若变成了奔流著时空道火的赤金熔岩,每一滴都重若山岳,蕴含著恐怖能量。
五臟六腑尽皆演化成了一个个吞吐混沌之气的微小洞天世界,自成循环。
周身经脉亦在一瞬间化作了沟通內外宇宙的混沌星河,浩瀚无垠。
五气合一,混元自成。
混元金仙之境,已成。
楚政缓缓睁开眼帘,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似有无数大界在生灭。
他轻轻握掌,感受著体內那足以轻易撕裂时空的恐怖力量,微微眯起了眼。
他跨入混元金仙,比之后世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似乎慢了不少。
这些年,他將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都在了去时空长河採集时空精粹,以及经营寰宇大界的化身歷劫之上。
时空领域,並非那么容易跨入的,每一步都需耗费无尽心血,而且还有那如影隨形的劫气困扰以他现在的修为,必须要培养出同样跨入时空领域的化身,才能更有效地帮他消磨那庞大的劫气。
然而,培养一具时空领域化身的难度,可想而知,所需的资源,机缘,以及对化身独立性的把控,都达到了一个极其苛刻的地步。
楚政缓缓平復下周身奔涌的混元气息,收敛了所有异象,走出了闭关多年的洞府。
洞府之外,有两道身影早已感受到气息变化,正恭敬等候。
是正平以及雪清的弟子,公仪子玉。
初安外出歷劫,顺道帮楚政收集各方消息去了,而屠涇川则早已上了与古族交锋的前沿战场,他渴望在生死一线的大战中寻求突破,跨入梦寐以求的武君之境。
人,终究是有其极限的。
时空领域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难以言传,只能意会。
雪清的这两个弟子,天赋已算上乘,但已在上境大圣圆满卡了万余年,仍旧是不得其门而入,难以寸进。
正平的极限来得更早一些,他卡在了初境大圣多年,任凭如何努力,服用多少灵药,仍旧无法突破那层屏障。
如今寿元已快过半,人看上去也已是年近四旬的模样,眉宇间带上了些许风霜,透著沉稳。
他在万余年前已经娶妻生子,在楚政的要求下,他並未以正姓相传,子嗣用回了原本的沈姓。
“恭贺主上,功成出关!”
“恭贺前辈!”
两人见到楚政,皆是躬身行礼,语气带著由衷的敬意。
楚政頜首,目光在正平身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微嘆,却並未多言。
每个人的道途不同,强求不得。
公仪子玉缓步上前,神色恭敬中带著急切,她最近时常会来拜访楚政,想要求得一些关於时空领域之上的指点。
雪清近一段时日似乎也到了关键时刻,非常忙碌,並未有太多时间细致指点她,但是,楚政对於武道的具体理解,其实相当浅显,至於时空法则,他已尽力將其解释得足够浅显直白,公仪子玉听了几次,似是有些收穫,眼中时常闪过悟道的光彩,但最终仍旧没能真正推开那扇门,跨入时空领域之中。
楚政耐著性子,又结合自身突破的感悟,指点了公仪子玉片刻。
她听著眼中灵光闪烁越发频繁,最终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又差一层窗户纸,只能是匆匆躬身告辞离去,急著回去消化感悟。
她走后不久,洞府前的虚空泛起一阵细微波动,一袭白衣的雪清悄然出现。
她眉宇间带著些许疲色,显然是耗费了极大心力,但双眸之中却闪烁著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之光。
“何事如此高兴?”楚政见状,不由疑惑。
如今的雪清,能让她如此情绪外露的事,可不多见。
“我近日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如今终於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雪清声音清亮,带著一丝激动:“我想尝试借时空长河之力,贯通武道古今未来,於冥冥之中,造就一条独属於武道的传道之路,我已同武祖详细说过了,他也极为赞成,认为此举若成,必將惠及武道方代,如今,此法我已推演出了眉目,找到了关键节点。”
她神色无比认真,这件事她已构思,推演了很久。
现世的武学,无论是藏经古楼的收藏,还是与其他古族交换得来的战法,她已几乎看遍了,钻研到了极致。
她已不满足於此,想要与古今未来的所有武道至强者隔空交流,借他山之石攻玉,匯聚万武精华,开创前所未有的武道新纪元,她的修为比之楚政更高一筹,如今已立於武帝境圆满,她此前並未急於破关,就是在积蓄底蕴传道之路?!
听到这四个字,楚政眉心骤然一凝,脑海中仿佛有一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划过,如剎那流星,璀璨却难以抓住具体痕跡。
但他心中却莫名涌起一阵强烈无比的预感,此事,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乎某种巨大的因果。
楚政当即頜首,语气郑重:“若是有需要我帮忙之处,但说无妨,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雪清闻言,淡淡一笑,如冰雪初融,但她並未久留,显得很是匆忙,跟楚政简单聊了几句后,拜託他有空指点两个弟子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她要准备开始闭关,衝击那最终的祖境,而这一次闭关,她会以神念融入时空长河,尝试构建那传道之路,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有失。
一旦开始,便会与外界完全隔绝,等於是闭死关。
楚政深吸了一口气,望著雪清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片刻后,他身形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悄然潜出了武阁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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