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赫抱着电脑离开审讯室，关上房门。屋内，依旧安静。
姚鑫刚刚隐约听到尚丽丽的名字，却不敢开口问。
诸葛阳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拇指飞快的打字发送过去。他叹了口气才悠悠开口：“姚鑫，曹颖抢救回来，已经醒了。”
姚鑫咬牙隐忍着胳膊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忽然听到这句话，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不确定的追问：“颖颖没事，颖颖醒了？”
诸葛阳重新捏起那圈粉色发绳。“你知道曹颖醒来的第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喊的是妈妈。”
姚鑫又是笑又是哭，将脑袋栽在桌板上，整个审讯室都是她压抑的呜呜哭声。
等她渐渐消了声音，诸葛阳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所有遭遇，确实是不幸的。但是你不应该将自己的不幸作为犯罪的理由，更不应该替曹颖选择她的人生。你可曾问过曹颖，她有什么愿望，她想不想看看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曹颖还未长大，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各种美好，你就要自作主张的抹杀她，替她结束短暂的生命。姚鑫，你一直怨怪自己的父母控制你的人生，那你呢？”
“她自然知道药是你灌给她吃的，她的生命是你要抹杀的。可即使这样，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惦念的，寻找的，想要依靠的，还是你这个妈妈。”
姚鑫颓废的坐在那，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不再哭泣，脸颊上的泪痕也慢慢干涸。
肖亮拍了拍诸葛阳的肩膀，走了出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诸葛阳和姚鑫两个人。
诸葛阳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姚鑫面前站定。他低垂头去看她，终究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学着肖亮刚才的样子，也抬手拍了拍姚鑫的肩膀。
“你除了动手杀掉曹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在他第一次对你家暴的时候，你若是报警求助，而不是一忍再忍最后情绪积压到爆发，以至于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中。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你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
姚鑫干涸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掉落。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小桌板上，飞溅而起。
她抬头仰望着这个十年未见的老同学，哽咽着。“要是早点遇见你，要是早点听到你劝我不要隐忍家暴要是我早点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或许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遇见你，见到你和那位漂亮的女警员在一起后，我做过一个梦。那是众多噩梦里，最美好的一个梦。”
姚鑫下巴上的泪滴啪嗒一声砸在手背上，她笑了。
她说，梦到自己十年前顺利进入bj公安大学，和诸葛阳在同一个校园。
他们一起听课，一起参加训练，一起坐在食堂吃饭。诸葛阳会把餐盘里的鸡腿和红烧肉夹给她，也会给她的桌上放一瓶蜜桃味的营养快线。
他们顺利毕业，在北戴河公安局穿上警服，并肩作战。
他们一起出任务，抓盗窃犯，抓凶手。
她主动向诸葛阳求婚，她说：诸葛阳，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想嫁给你，你能娶我吗？
诸葛阳伸手捏她的脸，说她是傻瓜。
“我好想一直活在那个梦里，不要醒。”这句话很轻很轻，在空荡的审讯室里，显得微不可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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