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小公务之死》和《变色龙》

尤其是从这个短篇中，他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老对手路易斯的文风。“路易斯？”

里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又仔细看了一篇文章。

这一次，他内心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这篇《笑容》，八成就是路易斯的新作！

“这个老家伙，居然阴了我一道！”

里克登时明白了，他以为只有自己暗中摆了两个老对手一道，可没想到路易斯也来了这么一手。

难怪啊！

难怪！

此刻他终于明白，路易斯在墨海杂志上发表的《下雨了》为什么会水平一般般，原来是将得意之作发到这里来了。

接着。

里克忽然又激灵了一下。

既然路易斯这么做了，那埃尔维斯会不会也？

他猜对了。

不多时。

里克找到了当前票数排名第四的作品《种萝卜》。

如他所料，这篇带着浓浓乡村气息的作品，绝对是埃尔维斯的作品。或许普通的读者很难判断出来，但他这种层次的文学巨匠，甚至可以从标点符号判断出一篇作品出自哪位老对手之手。

“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里克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丘之貉。

叹了口气，里克摇摇头：“好吧，看来这次的不记名赛道，才是属于我们三人真正角逐的地方。各凭真本事了。”

三篇作品，都是顶级水准。

所以接下来谁能赢得不记名赛道的胜利，只能看读者对哪个短篇更喜欢。

他也无法做出判断。

正当里克感慨他们三人又纠缠在了一起时。

陡然！

他身体僵住。

不对！

他忘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他们三人的作品目前投票数分别属于第三、第四、第五。

那第一、第二是谁？

“？？？”

里克心中泛起惊涛。

几乎是再次扑到了电脑面前，疯狂找着第一、第二名。

很快。

找到了第二名，是一篇名为《小公务员之死》的作品。

里克没有任何犹豫，便看向正文。

【在一个挺好的傍晚，有一个同样挺好的公务员……】

故事几乎是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是公务员打喷嚏的时候，不小心将唾沫溅到了一名将军身上。

【切尔维亚科夫咳了一声，把整个身子向前探出去，凑着将军的耳根小声说话：“对不起，大人，我把唾沫星子溅在您身上……我一不小心……”

“不要紧，不要紧。……”

“看在上帝的面上，原谅我。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

里克看到这里，微微一笑。

看来这个公务员的确是个礼貌谦卑的人。

虽然打喷嚏时一件控制不住的事，但对方态度很好。

继续看下去。

在切尔维亚科夫道歉后，却依然感觉心里不安，所以开始第二次道歉。

【“我把唾沫星子喷在您身上了，大人。……原谅我。……您明白……我原本无意……”

“唉，够啦……我已经忘了，您却说个没完！”将军说，不耐烦地撇了撇怨的嘴唇。

“他已经忘了，可是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凶光啊，”切尔维亚科夫怀疑地瞧着将军，暗想。】

这时候。

里克表情已经稍稍动容。

显然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人面对上司的时候，那种小心谨慎和患得患失。

这种等级制度的森严，让里克心中泛起一丝一样。

因为现实总，类似的事情几乎随处可见。

即便是大人物对此不以为意，可下面犯了小错的人依然整天坐立不安。

于是……

切尔维亚科夫第三次道歉开始了。

他去到了将军的家里，上门道歉。

可是将军却已经有些烦躁了，因为对于将军来说，切尔维亚科夫的一次次道歉对他来说就是烦不胜烦。

然而，对于将军冷淡的态度，切尔维亚科夫却认为将军是根本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所以。

他又开始第二次登门拜访，开启了他的第四次道歉。

或者说，是他亲口说出来的第五次、第六次道歉。

【“昨天我来打搅大人，”他喃喃地说，这时候将军抬起询问的眼睛来望着他，“可不是照您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您的玩笑。我是来赔罪，因为我在打喷嚏的时候喷了您一身唾沫星子……我做梦也没想到过拿您开玩笑。我哪儿敢拿您开玩笑？要是我们沾染了开玩笑的习气，那就会……失去对别人的尊敬。……”】

可是这一次。

他自认为的诚恳道歉却并没有得到将军的原谅。

将军怒了。

【“滚出去！”将军大叫一声，脸色发青，周身打抖。

“什么？”切尔维亚科夫低声问道，害怕得周身发麻。

“滚出去！”将军又说一遍，顿脚。】

将军已经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会让眼前这人变成一个如此讨厌的人。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人一眼。

他快被逼疯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在切尔维亚科夫耳朵里听起来，却宛若天塌了。

【切尔维亚科夫的肚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翻腾起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退到门口，出去，到了街上，一路磨磨蹭蹭地走着。……他信步走到家里，也没胶掉制服，往沙发上一躺，就此……死了。】

“这……”

里克呆呆看着眼前的小说，瞳孔瞪大。

他咽了咽口水，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个短篇很短，只有一千多字。

可是这个短篇给他的冲击，甚至远超《麦琪的礼物》。

夸张的讽刺展示出来的信息，几乎让里克几乎头皮发麻。

作为三驾马车之一，里克瞬间就透过小说看到了其背后的本质。简短的篇幅，可谓是将当今西方社会扭曲的制度展示的淋漓尽致，其讽刺意味拉满了。

“谁的作品？”

里克瞳孔里有着惊骇。

如此水准的作品，绝对不是普通短篇小说家能写出来的。

然而他仔细研究了良久，也没有判断出它是谁的作品。

本来刚开始他以为这是路易斯的另外一篇新作，毕竟路易斯是他们三人中最擅长写讽刺题材的人，但最后他却笃定，这种风格不是出自路易斯之手。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就越是惊颤。

不是路易斯，那到底是谁？

还有高手！

里克心在窒息。

这特么的是啥啊？

本来以为在公开赛道遇到西楼就够离谱了，可没想到现在在不记名赛道，又撞到了一个不知来历的高手。

“不对，还有第一名！”

里克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连《小公务员之死》如此不可思议的短篇佳作都只能排第二，那第一又是什么鬼？

“不可能的……应该是排名第一的作品，只是偶然被网友刷票刷了上来。”

里克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不记名赛道，出现一篇《小公务员之死》这样的顶级作品就算了，还能出现第二篇！

这太荒唐！

可即便如此想，里克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如今暂时排在第一的作品。

作品名字：《变色龙》。

票数：3218票。

三千多票。

比他的作品票数足足多了一千四百票，差不多是双倍了。

里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点开了作品详情页。

还是那句话：作品说话。

第一天再多的票数都是虚的。

故事开始。

开篇是警官奥丘梅洛夫被一只小狗咬了。

作为一名警官，奥丘梅洛夫当然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耻辱，所以他发誓要将小狗抓到，并且让它的主人付出代价。

【“你竟敢咬人，该死的东西！”奥丘梅洛夫忽然听见说话声，“伙计们，别放走它！如今咬人可不行！抓住它！哎哟……哎哟！”】

甚至接下来小狗还咬了其他人。

这还得了？

【“你去调查清楚这是谁家的狗，打个报告上来！这条狗得打死才成。不许拖延！这多半是条疯狗……我问你们：这是谁家的狗？”】

奥丘梅洛夫吼着。

可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有群众开口。说这条狗像是日加洛夫将军家的。

奥丘梅洛夫态度登时变了，说告状被小狗咬的人是恶意告状。

【……它身子矮小，可是你，要知道，长得这么高大！你这个手指头多半是让小钉子扎破了，后来却异想天开，要人家赔你钱了。你这种人啊……】

这种转变让里克摊了摊手。

还真是见风使舵。

可马上。

一名警察说这条狗根本就不是将军家的，因为将军家的狗全都是大猎狗，没有这种小狗。

登时。

奥丘梅洛夫再次语气一转：“这条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毛色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下贱货……”

然而他话音刚落。

【“不过也可能是将军家的狗……”警察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它脸上又没写着……前几天我在他家院子里就见到过这样一条狗。”

“没错儿，是将军家的！”人群里有人说。】

奥丘梅洛夫闻言，态度又变了。

开始斥责告状的人。

如此反复。

娴熟无比。

就连里克都看得目瞪口呆。

甚至在他以为这就是奥丘梅洛夫的极限时。

最后，在将军家的厨师来后，又做了几次的态度大变。

刚开始，厨师说不是将军家的狗，奥丘梅洛夫马上要打死这条野狗。

但下一秒厨师却说是将军家哥哥的狗，奥丘梅洛夫马上赞叹：“……这条小狗怪不错的……挺伶俐……它把这家伙的手指头咬一口！哈哈哈！……咦，你干吗发抖？呜呜……呜呜……它生气了，小坏包……好一条小狗……”

当然。

结尾了还没完。

【“我早晚要收拾你！”奥丘梅洛夫对他威胁说，然后把身上的大衣裹一裹紧，穿过市集的广场，径自走了。】

依然是短小精悍。

依然只有一千多字的篇幅。

里克却早就化为了雕塑，呆滞在电脑面前。

半响后。

他才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声音干涩：“啥呀，这都是啥呀？”

至于吗？

一个小小的六月短篇活动，至于这样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