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凝神抵御间,突然一旁的一名辽国军官惨叫一身,软软摊倒在地。两百名辽兵睁大了眼睛,并无一人看清发生何事,过了一瞬,于公公故技重施,又杀了几名辽国军官,辽军迷信,只当有山鬼妖怪,又没了军官弹压,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发一声喊,拖着兵器逃走了。他这一走,众多辽兵胆气立泄,哄然一声,四散奔逃。

只有场中的三人才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团灰色身影闪烁不停,在那几名辽国军官身前皆伸手点了一下。

玄冥道人连忙喊道:“不是说不杀人么?”他话刚刚说出口,就听到耳边传来于公公声音:“咱家杀辽人可用不着谁管。”玄冥道人突然身侧一凉,于公公已飘至他身边。右手指间夹着钢针,向玄冥道人后脑刺去。

这后脑乃是人体的一大要害,平日便是普通农夫打架斗殴,若是不慎打到后脑,都是轻则昏迷,重则丧命,若是被于公公这般的武学高手,用内力灌注的钢针刺中。只怕此后余生,想求个口歪眼斜、大小二便失禁的下场也不可得了。

玄冥道人不敢开口,连忙向前扑倒,于公公正要追击,却见玄冥道人在地上接着向前滚去。于公公见自己若是弯腰出招,身形便要大受影响,身后的霍山与智慧宝树王只怕立时便要将自己缠住。他冷笑道:“好一个‘沾衣十八滚’,你且去罢!”

玄冥道人大难不死,不敢再多嘴多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赫连铁树向他看去,见他背后都已湿透。

霍山与智慧宝树王少了玄冥道人这一大助力,顿时压力倍增,他两人不得已拼命催动内力,劲风四溢之下,于公公倒也不便强攻而上,只是以自身诡异迅捷的身法,不停的绕着两人游斗。

霍山与智慧宝树王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不似萧远山那般,能聚气为罡,护身应敌。过了五十余招,智慧宝树王力竭难抵,被于公公一瞬间在任督二脉上一口气连点了十余个穴道,他连声音也发不出一声,便两眼一黑,缓缓倒下。于公公不等他倒地,就已飘然远退,避开了霍山前来救援的一掌。

霍山见智慧宝树王缓缓倒下,生死不知,心中大恸。他波斯明教的十大宝树王,即是自己的弟子传人,也是自己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今日一战,两位不远万里,一路随他而来的好友皆折在阵前,他自己也精疲力竭,只怕不久便要步了两位宝树王的后尘。

想到自己三人今日将要死在这不知名的荒山之中,自己用一条性命全了朋友追随之义倒还好说,可自己一生苦苦追求,宣扬明教教义于天下的宏远,却要从此埋于荒山野岭。心中不由万念俱灰。

他大叫一声,忽的往地下一坐,双手交缠,立在胸前。见他突然停手,于公公不明就里,怕他使诈,他也是被萧远山打怕了的,此刻胜券在握,自然不愿冒险,便远远退开,看那西域胡人要作什么妖。

霍山心中已无惧生死,他端坐于地,双掌呈莲状,自胸前缓缓举过头顶,口中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于公公满头雾水,看向李逍遥,李逍遥对霍山说道:“霍山先生,你这两位朋友还有性命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悲伤。”

霍山一愣,看向于公公,于公公道:“咱家虽然是个残废,但也知言而有信的道理。你的朋友未死。”霍山脸上露出喜色,赞道:“不成想大宋的一个太监,也能有如此心肠。”

于公公脸色一黑,对李逍遥道:“你要咱家饶了他朋友,他却为何骂我?”李逍遥摇头道:“不,他没有,别瞎说。相信我,我读书多,他其实是在夸你。”

他怕霍山再用他那半桶水的汉话夸人。连忙说道:“霍山先生,你于名利不甚看重,又何必非要卷入这是非之中呢?”霍山将两位宝树王救醒,见好友失而复得,喜不自胜,不由得老泪纵横。又听了李逍遥问话,心中感慨万千。他对李逍遥深施一礼,说道:“李公子,多谢饶命。”

李逍遥不愿受他大礼,侧过身去。霍山也不勉强,接着说道:“宋人如此和善,我要去大宋看看。”他在西夏住了几年,见党项人虽然勇猛,却蛮狠粗鲁,难以教化。他传教日久,收效甚微,早已起了离去的心思,本想着自己年事已高,该返回波斯,将手中记载了自己一生武学精要的六块令牌送回波斯明教总坛。谁知此番见识到了汉人克己复礼,仁义为怀,又不惧压迫,义所有当的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了前往大宋一观的念头。

他对两位宝树王说道:“我要去南朝看看,你们也去吗?”两位宝树王对视一眼,一齐点头,三人哈哈一笑,对其他人毫不理会,抬腿便向南而去,那镇恶宝树王不通汉话,用波斯语问道:“老师,我们往南朝的哪里去?”

霍山一边走,一边沉思,片刻后,也用波斯语说道:“我记得赫连将军说过,那位李公子,最开始到的,是南朝一个叫‘江南’的地方,我们便先去那里吧。”

智慧宝树王听了,也用波斯语说道:“‘江南’?好温柔的名字,听着就像少女的肌肤一样。我有预感,我们的事业,在那里会有新的际遇。”

镇恶宝树王笑道:“哥哥不要再预感了,五年前我们从波斯出来时,你也预感到我们此行必能宣扬我教教义,成就一番事业。今天我们这倒霉的样子,你是一句也没有提啊。”

三人哈哈大笑,越走越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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