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道经的禁军见了,倒也不以为意,倒是始终与道经同行的黄知府,气的吹胡子瞪眼,每日大骂“逆子”,惹得统领这一营禁军的段指挥,每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黄知府,心中不由得为大宋武人式微而黯然神伤。

待车队进了淮南西路,沿途风物为之一变,但见民间渐渐显出凋敝之色,黄知府体察民情,便请了几位乡老前来攀谈,才知道,今年雨水不丰,恐粮食略有歉收,虽不致灾,但百姓们却难过好年了。

黄裳此刻乃是真的心中憋闷,冲着黄元吉发了几次火,黄元吉与黄裳父子连心,知道自家父亲心中所忧,但他空有满腹韬略,却难做这无米之炊。不由的有些郁郁。

萧笑笑每日与他四处游玩,对他一举一动格外上心,见他心中郁结,有心相助,便寻来四处游猎的萧天铎,命他拿了一车财物,沿途购置耕牛,农具,送与村民。

萧天铎不敢违逆姐姐之命,便偷偷去寻假扮家丁,每日跟着七香车的李培风。他来之时,李培风正帮着扮做车夫的童贯整理文卷,见萧天铎闷闷不乐的爬上马车,一屁股坐在那里不动,李培风心中好笑,问道:“天铎哥哥,今日游猎可是不顺?”

萧天铎闷声说道:“培风,我看着姐姐只怕这次要假戏真做,把自个都搭进去了。”李培风奇道:“何出此言?”萧天铎顺势在车厢里一躺,枕着双臂道:“她见黄家大兄心情不好,便立时猜到所为者何,又叫我散掉一车财货,救助百姓,只为搏黄家大兄一笑啊。”

李培风闻言,呵呵笑出声来,萧天铎怒道:“培风,你还笑,爹爹一直都有打算将姐姐许给你,咱们三个,从小就你最是聪明,你可别说你没瞧出来。”

李培风摇头道:“大伯便是有这想法,也不过一时兴起,他始终不说,就是知道我与姐姐之间,只有兄弟姐妹的亲情,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他见萧天铎又要说话,伸手拦住,接着问道:“你想想,笑笑姐平日里与我相处较为亲近,可曾有过一次脸红?你再想想,她这几日,陪着黄家大兄,游山玩水,脸红过几次?”

萧天铎略想了想,颓然道:“好吧,我明白了,这下我该怎的回去跟爹爹说啊。”李培风笑着说道:“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逍遥派最是讲究万事不萦于怀,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一旁童贯道:“天铎莫怕,将来若是萧大王怪罪下来,你只管来寻于爷爷和我,当年你于爷爷与我联手围攻萧大王时,可是占尽了上风。”李培风翻了个白眼,说道:“童叔叔,你想促成此事,拉近辽国南院与大宋的关系,小侄可以理解,但莫要做的如此明显,小心过犹不及。”

童贯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小培风,你果然是剔透无垢之心,什么事都难瞒过你去。”三人笑了一笑,童贯对李培风说道:“再过三日,咱们往前便不再会有情报文卷了。”

李培风坐直身体,说道:“童叔叔想如何行事,但请吩咐,小侄定然尽力配合。”童贯点头道:“好,之后便请培风扮做我的样子,切莫让人看出破绽。”李培风点头道:“叔叔这些天来,为防风沙,每日用黑布护住口鼻,周围众人,早就习以为常,小侄再假扮起来,可要简单多了。”

童贯又对萧天铎说道:“天铎可以大张旗鼓,四处散财,吸引了旁人目光,自然就没人来关注我这个老车夫。”萧天铎见李培风没有什么好主意,反而兴致勃勃的与童贯两人,凑在一起,商量着如何瞒过旁人。他大感无趣,便离了马车,按照姐姐的吩咐,取了一车财货,四处购买耕牛农具,沿途发送。

黄裳听闻此事,将黄元吉与萧笑笑唤来身前,他看着两人,面色复杂,缓缓说道:“元吉,你与郡主并非夫妻,怎可随意动用她的财物?”黄元吉此刻才知萧笑笑瞒着自己做下的好事,他转头看向萧笑笑,见萧笑笑对着自己展眉一笑,毫不在乎,心中感激,沉吟片刻,说道:“父亲,此事也算错打错着,现在沿途人众,都看着我那位小舅子四处散财,童中官那边,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黄裳点点头,对着萧笑笑说道:“郡主一片仁爱之心,令人感动,但一省之地,你便是散尽家财,又能帮得几何?能帮他们的,只有天下太平,海清河晏,朝廷才能轻徭薄赋,救助民众,如此,才能有更多百姓求得活路。老夫此番与你们同行,便是要将那些狼子野心,统统剿灭干净,让江南一地百姓,莫要因几个野心勃勃之辈,便陷入兵祸联结之中,为百姓们求一条生路。”

他见萧笑笑垂头丧气,不忍苛责,便对黄元吉斥道:“你整日与郡主待在一起,怎么不为郡主查漏补缺,谋划一番?枉你常常自称多计,到了自家人用得着的时候,你便是这般用计的?”

黄元吉见老爹发怒,连忙跪倒,轻声劝道:“父亲暂请息怒,儿子知错了,今后定然每日三省,不敢有丝毫懈怠。”萧笑笑听到黄裳那句“自家人”,正晕乎乎难以自矜,见黄元吉跪倒在地,一惊之下,不曾细想,也匆匆跪倒,柔声道:“黄伯父息怒,是我做事之前,不曾告知黄世兄,可怪不得他。”

黄裳见她也跪了下来,连忙站起,侧过身子,说道:“郡主快快请起,实在使不得。”他看向黄元吉,心中火气更盛,喝道:“逆子,还不快快滚起来,你难道还要郡主与你陪跪不成?”

黄元吉与萧笑笑来到帐外,黄元吉对萧笑笑深深一拜,说道:“郡主慈悲,元吉感佩。”萧笑笑背着双手,轻轻摇头道:“这些财物,都是前几次爹爹出使大宋时,一些贪官送的,爹爹不喜,又不好公然挑明,便将这些财物丢在东京别苑之中,咱们拿来救济百姓,爹爹定然欢喜的紧。”

黄元吉叹道:“萧大王这二十年来,多行仁政,宽以待民,不知多少辽国汉民得以活命,真是一位豪气干云,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萧笑笑见他如此推崇萧峰,心中高兴,笑着说道:“那可多谢黄世兄夸赞了。”黄元吉说道:“咱们此次南下,如我父亲所说,也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若是一时疏忽,已至前功尽弃,那可大大的违了萧大王的意愿了。”

他见萧笑笑低头不语,柔声道:“在下多年苦读,精通儒、道、兵、纵横诸家之言,平日里也算多有智计,郡主如若信得过我,凡事可以寻我一同参详一番,也让在下能有机会一展生平所学,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萧笑笑看着他神采飞扬,雄心万丈的样子,心中一软,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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