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便在林中席地而卧。黄元吉却四处奔波,他先是做了数个陷阱,将与娄敏中走散的十余名灰衣人各个击破。又在娄敏中附近几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真真假假的二十来个陷阱机关。
及至天明,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返回小院中去了。
萧笑笑见他浑身泥水的样子,心疼不已,为他做了些吃食,两人草草吃了一些,又歇息了一番,才一同出门。
黄元吉带着萧笑笑,先去查看了一番昨晚设下的陷阱,见又杀伤了五六人,他面色愁苦道:“陷阱机关,需得出其不意,用过这次后,敌人心中定然有了防备,下次却未必就灵了。”
萧笑笑宽慰道:“元吉哥哥且放宽心,大不了咱们便将他们多困住几日,等他们饿的动弹不得了,咱们再出去,来一招瓮中捉鳖。”
黄元吉强颜欢笑,心中却暗自不安,想道:道祖保佑,可万万莫要被敌人也想出了破解之法啊。
此后一连两日,娄敏中等人皆困在阵内,祖士远不断尝试破阵,都被黄元吉暗中阻挠,但黄元吉的陷阱机关,却也不能再伤到娄敏中麾下众人。
萧笑笑冒险,数次出手偷袭,虽然杀伤了几名灰衣人,但娄敏中与祖士远皆藏身于众人中央,始终伤他们不到,反而牵动了萧笑笑伤势,黄元吉自此便不许萧笑笑再出手了。
娄敏中一连饿了两日,心中烦闷不已,幸得麾下有一猎户出身的,每日捉些蛇鼠,勉强裹腹,到了第三日,祖士远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寻到娄敏中,苦笑道:“娄兄弟,兄弟我此刻黔驴技穷,已然无法可想了。”
娄敏中默默清点着手头的食物,对祖士远道:“祖兄,小弟已然想到了破解之法。”祖士远大喜道:“此阵玄妙莫测,娄兄弟果然学识高深,短短数日,便能破阵!”
娄敏中苦笑一声,说道:“兄弟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这阵法一道,我不甚精通,此阵我可不会破。”
祖士远奇道:“那你……”娄敏中说道:“我虽然不能破阵,却可破开眼下困局。”他不等祖士远说话,接着说道:“这九宫八卦阵依托于桃林之上,若是桃林都没了,那还有个屁的阵法!”
祖士远一呆,说道:“这……倒也算是个办法,娄兄弟,你待如何做?”
娄敏中目露凶光,沉声道:“咱们一把火烧了这鸟林子,看他们还怎么布阵!”
两人计议已定,便催使着麾下四处寻找柴草,这一番奔波之下,又走丢了几个人,最后柴草齐备之时,两人身边,只剩下十一人了。
他们等了一个时辰,走散的灰衣人,并无一人回来,娄敏中叹气道:“求明尊保佑众多弟子。”说完,将火点着,引燃了柴草。不多时,几株桃树也燃起大火,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黄元吉与萧笑笑此刻正在吃午饭,远远见一条黑色烟柱升起,相顾骇然。黄元吉苦笑道:“还是被他们想出了这个法子,我们这回可是一败涂地了。”
萧笑笑端起饭碗,拼命扒饭,说道:“元吉哥哥也多吃些,临阵拼命,不吃饱了,哪有力气。”黄元吉哈哈一笑,将手中精致小碗远远扔开,端起一个脸大的汤盆,胡吃海塞起来。
他二人饱餐一顿,收拾停当,黄元吉这些天里,未雨绸缪,在小院内铺设下无数的陷阱机关,此刻细细检查了一遍,便手握匕首,与萧笑笑一同坐在院中,静等着敌人上前。
谁知两人这一等,便自午时,一直等到了申时一刻,黄元吉连日布置陷阱机关,累的要命,时间久了都昏昏睡着。
大火烧至小院前,终于无物可烧,渐渐熄灭下去。一阵嘈杂的步伐声,踩踏在烧焦的枝干上,在院外“噼里啪啦”的响起。
黄元吉猛地惊醒,见萧笑笑正偷眼看他,他咧嘴一笑,站起身来,挡在萧笑笑身前。萧笑笑正要说话,他回头说道:“多半个汴梁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相公,你可见过谁家有躲在娘子身后的相公?”
萧笑笑俏脸一红,低声说道:“那是假的。”黄元吉哈哈一笑,说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分别?”
此时,院外脚步声突然停歇,过了片刻,突然响起一声惊呼,这声音甫一响起,便立时中断,紧接着兵器挥舞声源源不断,夹杂着喝骂声不断响起,但声音太过嘈杂,距离又远,两人在院内听不明白。
大概过了顿饭的功夫,院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不多时,万籁俱静,只剩下残火燃烧时得“毕波”声不时响起。
黄元吉与萧笑笑拉着手,都感到对方手心冒汗。正当二人犹豫不决之时,就听到阵轻轻敲门声突然响起。萧笑笑猛然一惊,黄元吉额头冒汗,面色发白。
他握紧了手中匕首,深深地看了萧笑笑一眼,嘿嘿一笑,朗声说道:“不知哪位贵客临门,在下此刻心惊胆战,双腿发软,不便出门迎客,还望贵客海涵!”
敲门声微微一顿,复又响起,只是这次略显轻快,黄元吉吞了口吐沫,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哗啦”一声,将院门打开。
只见院外站立着一人,二十五六岁年纪的,面色温和,嘴角带笑,形容俊美,身着一袭青衫,头顶端端正正的扎了个发髻,怀中抱着一柄黑黝黝的铁剑,黄元吉向他身后望去,只见不远处已经烧焦的桃林中,七横八竖的躺满了尸体,娄敏中与祖士远一个躺在地上,胸口塌陷,肋骨尽断的倒插了出来。另一个背靠一株烧焦的桃树站着不动,咽喉处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窟窿,双眼圆瞪,面容上充满了惊恐之色。
黄元吉见那青衫男子向自己看来,连忙挤出一副笑脸,说道:“这位兄台,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那青衫男子盯着黄元吉看了许久,点点头,说道:“是个硬气的,就是可惜不会武功。”
黄元吉面色一垮,悻悻说道:“我乃是太学三届案首……”
青衫男子悠悠说道:“你不会武功。”
黄元吉急道:“我精通诸子百家,医卜星象!”
青衫男子悠悠说道:“你不会武功。”
黄元吉咬牙切齿道:“尊驾莫提武功,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青衫男子悠悠说道:“你还靠着女子保护你。”
黄元吉垂头丧气的说道:“咱们还是聊武功的事吧。”
青衫男子刚要开口,一旁萧笑笑飞奔而来,一把将他抱住,口中喊道:“不败哥哥,你怎的来了?”
青衫男子面色大变,吼道:“不是不败,是求败!不对不对,不是求败,是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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