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嗨,泰兰鐸和阿拉洛斯將卡迪尔安置好后,又回来了。

泰兰鐸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动作极为自然,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但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空虚。他怔了一瞬,隨即露出一抹苦笑。

那柄猎弓,陪伴他从艾索洛伦一路而来,从森林阴影中走到如今血与火交织的战场。

刚才在龙背上时,他连发三箭,箭矢如闪电般飞掷,然而在生死关头,他还是不得不將那柄弓拋弃。等到战斗结束,他原以为自己还能回身去拾取,结果却被巨龙之牙狠狠甩出,整个身躯在空中翻滚,等被多尔·黑翼抓住时,弓早已不知去向。

於是,那柄他一直使用至今的猎弓,那件承载了无数回忆的武器,就这样失落了。

他嘆了口气,嘆息中既有惋惜,又有几分自嘲。

隨后,那抹苦涩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他抬起嘴角,笑容里带著倦意,却也有一种豁达的味道。

能活到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呼吸空气,本身就是一种恩赐。

而且,他心底甚至闪过一丝荒诞的念头:战后或许还能去找一找,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把猎弓找回来,修修补补,继续用下去。

毕竟那不是一件普通的兵器,而是他与艾索洛伦的联繫,与往昔岁月的纽带。

再说了,他右臂的伤口此刻只经过了最简单的处理,依旧火辣辣地疼,哪怕真有弓在手,也开不了几次。

想到这里,他不再去纠结,眼神重新投向眼前战场。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比一柄弓要更值得他全神贯注。

“他们是在撤退吗?”

“应该?”

泰兰鐸和阿拉洛斯將之前千夫长和百夫长们的对话又復刻了一遍。

“那边!”交流之间,阿拉洛斯忽然抬手,指向东北方向。

巨鹰背上的视野极为开阔,几乎可以说將整个火山岛与周遭战场尽收眼底。纵使火山锥高耸如一面屏障,仍挡不住他们的眼睛。

视野的尽头,辽阔的荒原上,阿苏尔部队的调动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极难掩饰。

三千士兵一齐行动,那是一种规模与气势的碾压,想要看不到,几乎不可能。

除非,有精通乌尔枯之风的高阶施法者,编织出整片巨大的幻象,將阴影、迷雾与错乱的光影织成一面幕布,遮蔽军队的踪跡。

可惜,並没有……

“有两把刷子。”泰兰鐸低声冷笑,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他刻意摹仿著达克乌斯的语气,但话音里多了一丝压抑的讥讽。

隨即,他缓缓取出单筒望远镜,將镜片对准远方。

片刻后,他放下望远镜,眼神已经沉了下去,嗓音里带著一丝惊意与难以置信。

“好快的反应,来的快,去得也快。连輜重、物资、器械都不要,果断!”

“这……”阿拉洛斯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震惊。不可置信与困惑交织,让他一时难以言语。

这么有魄力吗?

他亲眼所见的阿苏尔军队数量,比情报上记载的要多得多,这说明卡勒多王国在他们来之前向此地投入了援军,而且援兵中甚至有巨龙出动。

可现在,他们竟然连战都不战,直接调头,果断撤离?

这还是卡勒多王国的风格吗?这是那个以傲慢与火焰著称的卡勒多吗?

这合理吗?

“是什么?让阿苏尔的指挥……”他皱著眉,语气中带著一丝不確定,“龙?”

“不止,我认为还牵扯到了瓦尔教派內部的反应。”泰兰鐸冷冷回答。

阿拉洛斯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在艾索洛伦,戴斯是瓦尔化身几乎是人尽可知的秘密,就像之前的奥莱恩与艾瑞尔那样。

紧接著,泰兰鐸猛地抬手,从腰间抽出號角,毫不迟疑地吹响。清越的號声划破空气,示意下方的厄卫发起进攻,但厄卫们並未立刻响应。

他眉头一皱,又连吹三声,號角在战场上空迴荡,像是急切的催促。

终於,厄卫像是从僵直中回过神来,又像垂死梦中惊坐起,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厄卫犹如脱韁的野马,动了。

“调头,去哨站!”泰兰鐸当即对著多尔·黑翼大喊。

获得了情报之后,再往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猎弓不在手中,即使在,他也无法在这种局势下射出几箭,更別说精准致命的打击。而且,就算真的射出,又能改变什么?

真能一箭射杀对方的指挥官?

真能让对方的指挥体系瞬间乱套?

他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奢望。

眼前这个阿苏尔指挥官显然不是那种轻狂的蠢货,他冷静、克制,绝不像刚才那个骑龙者那样骄傲、自大、狂妄。

换句话说,他很危险。

要是刚才那只龙上骑的就是这个指挥官,那么这场战局会立即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好在事实並非如此。

更何况,对面的阿苏尔弓箭手不是白给的,而且除了弓箭手,还有弩炮。

只要多尔·黑翼稍有不慎受伤,他和阿拉洛斯就会当场陷入绝境。到那时,他们不仅会死,还会死得极为难堪,甚至可能出现在军事操典里,成为警示后人的笑话,被用作战例反覆讲述。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调整部署。

换句话说,就是叫人。

他很清楚,在这个距离上,厄卫是很难追上已经撤退的阿苏尔部队的。即使追上,也会被殿后的阿苏尔步兵拖住。

在没有步兵和骑兵配合的情况下,突袭舰的追击根本难以扩大战果。好在陆游器的辐射范围足以维持海鲜盛宴的作战半径,可代价同样显而易见:没有步兵与骑兵的掩护,海鲜盛宴的损失必然惨烈,甚至可能会演变成一场难以收拾的烂仗。

当然,这是在没有计算魔法的情况下。

就这样,操控突袭舰的莱拉丝,阴沉著脸注视著完成调头的巨鹰,那庞大的身影从突袭舰阵型间穿越,带著泰兰鐸和阿拉洛斯向后掠去。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因为眼下,她有更加紧迫、更加沉重的事情需要处理。

然而,即便再有要务在身,这也无法掩盖此刻从心底涌出的强烈不快。

莱拉丝此时极度不开心,几乎能感到胸腔里那份压抑的郁怒在翻滚。

她指挥著一支由十艘突袭舰组成的编队,而在刚才,这支编队出发后,就一直拉高,占据制空优势,但隨著巨龙的骤然出现而瞬间改变,一切都被打乱。

她所率领的编队对巨龙展开了俯衝,有三艘突袭舰撞到了巨龙的背上,一艘撞在了巨龙的翅膀上。

她获得了功劳,她的指挥果断而迅捷,几乎在第一时间便下达了对巨龙的扑杀命令,编队內的突袭舰因此取得了来之不易的战果。

可她心底的执拗却不容许她止步於此。

她仍然不满意,不,甚至可以说是愤懣。

她知道自己本该做得更好:若是她的突袭舰在撞击的那一刻再精准半分,若是撞角贯穿巨龙脆弱的颈骨,那么『击杀巨龙』的荣誉就將属於她,而不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必须做得更好。

她的姓氏是塔凯亚,这本身就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与试炼。她是雷恩与艾尔米尔的女儿,那些辉煌与威名如影隨形,从未给予她片刻喘息。

她的记忆仍清晰无比:年幼时,达克乌斯曾將她抱起,那是如同烈焰烙印般无法忘却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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