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隽娘、域白、言风不俗的谈吐和过人的见识,以及锁星宫难以估量的财力和迅雷不及掩耳的执行力,如此就都对上号了。
顾予初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刚出了东启的虎穴,又糊里糊涂、不知不觉的误入了这是非之地,这叫什么运势?不过正好,自己身在北凌的地盘倒更方便打探景珩的消息。
此时,隽娘盛装打扮,从楼里出来,挑夫抬着贺礼跟在其后。
“愣着干什么?走,带你去砸场子去。”言风从后推了推她,眼里闪着星星。刚好,顾予初也想看看这破山居到底有没有实力和两大老牌楼的一较高下。
“是怕万一打起来,要我救你吧。”她一早习惯了她们几个之间的调侃和随意,时间久了,也跟着得瑟开起了玩笑。
“是是是,女侠!”言风勾着她的胳膊,拉着她一道挤进了人群。
这破山居门口俨然被整个承露街楼老鸨给围满了,大家都怀着一探虚实的心思前来祝贺,与此同时,各家楼的软硬实力也一览无余。
说到穿着打扮和行动做派,这里没有宫里以退为进的曲迎委婉,更没有清高孤傲的别具清流。珠玉叠翠、绫罗绸缎不过稀松平常,招摇过市、艳压群芳才是楼当家人行事的第一准则。
说到贺礼,玉佛、金蟾也是琳琅满目、价值不菲,承露街流水一般的客人,哪个楼不是聚宝盘金,这点子意思根本不算什么。
顾予初被珠玉宝石闪的睁不开眼睛,但依旧看的很开心。
她虽然明白商贾之争不亚于朝堂,尔虞我诈、无往不利都是常态,但这些个从不藏着掖着玲珑心思坦荡无畏,只图片刻的风光和得意,便一掷千金的豪爽和干脆倒让她觉着特别的可爱和真实。
相比之下,那些个孤芳自赏、自命不凡的自诩清流倒显得俗气和做作了。
人活一世,既然无力跳脱浮沉之外,无命参悟非常之道,那便顺从心意,卑屈在眼前的贪欲,即使难看,又有何不可?
锁星宫一行人等在门口讨了彩头,迈进了破山居的门槛,才发现里面根本她们不像她们之前预想的那样,这根本就是赌坊和青楼的结合体!
一楼的堂间宽阔敞亮,没有俗气的装饰和摆设,只是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十张老榆木赌桌,用苏绣屏风一一隔开,二楼至五楼为依次特色的雅间或厢房,楼层越高档次越高。
富丽或雅致的装潢在承露街比比皆是,但破山居最富特色的是,他的老鸨,哦不对是老板,是一位清秀隽逸的公子,惹得前来祝贺的女当家的像是恶虎看见鲜肉一样眼放金光。
除此之外,站在庄家之后招呼客人的不仅仅是清水出芙蓉的美艳佳人,更有一群一如老板,论美貌和气质不输天仙的美男子。
他们按照皮囊色相分为不同品级,衣着各有考究:负责堂厅台面的,长袖宽袍绣着不同式样的草;负责雅间的,着单色素袍,插一枚飞鱼银簪;负责厢房的,着上等绸缎,插一枚麋鹿金簪。
美男子们或散发或束冠,或笑靥如或温润如玉,对着有意的男人女人们,眉眼之间都是含情脉脉,看的顾予初鸡皮疙瘩都起了全身。
按照之前的推测,这条街除了锁星宫、拂云殿分属北凌和东启之外,其他的楼大底都是赫和本土经营的,如今再加上破山居,想来赫和是铆足力气要与北凌、东启在消息集散、后宅营谋中博出个名堂来。
这承露街表面看起来是寻欢作乐的人间乐土,实际在这烟瘴气之后,不过是异国官员策反,国政军情刺探尔尔,也是一样的血雨腥风。
顾予初也不得不佩服赫和国在重围之下,出奇制胜、绝地求生的心思,这是男女通吃的节奏啊,管你是正常审美还是断袖龙阳之好,都能满足。
更是反其道而行,你以色诱我将军,探我秘密,我便以牙还牙,拐跑你的冲锋陷阵的楼姑娘甚至老鸨,这场没有边界的博弈,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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