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当中,二月二龙抬头之r,与民间风俗也只是一般 现下朝局明白得很,赵佶原来用的那些用来控制掌握朝局的爪牙,蔡京梁师成已老,没了当年的精气神了王黼童贯等辈自家坏事去位,新的又未曾提拔起来君王也需要羽翼辅佐的,不然是斗不过整个士大夫团体的现在君权之弱,是近十年来未有不然赵佶怎么会让步?放在以前,王黼李彦朱缅等辈,说提拔起来就提拔起来,谁也攻不倒他们现在却不得不将萧言交出来
士大夫作为一个团体,因为自家党争,权力削弱久矣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与君王共治天下的权力夺一些回来,还等到什么时侯?从萧言乾到嘉王,嘉王再不痹佶的君权就是真切受到沉重打击,再难复旧观了那时候,才是士大夫团体扬眉吐气的时侯
再想得深一些诛心一些赵佶是个难伺候的君王,对士大夫团体一向是压制分化瓦解等君权衰弱,士大夫团体外联军镇,内拥太子掌天下清议,就算是内禅,也是说不定的事情赵桓本事比起他爹还要不如,随手就能摆布那个时侯,大家的权势地位还用问么?
国事在正人之手,还怕不能收拾好么?现在这些跋扈武臣,还怕不能乖乖就范么?周遭此起彼伏的边患,还怕不平息么?什么党项女真,难道还不乖乖来朝么?
赵桓点头,其他人也都点头,对着耿南仲做一脸钦服状耿南仲也怡然自得,微微闭目提前享受这大宋朝堂核心的感觉[
他又突然睁眼看着在下首颓然饮酒的宇文虚中,笑道:“叔通,怎么满座皆欢,你却独自向隅,又有什么心事了?”
宇文虚中慢慢饮下手中酒,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耿南仲:“…………穷治萧言学生是不赞同的时势虽然不同,可我辈毕竟还未曾真正掌控朝局在外军镇西军并不可靠,河东事还没结果唯一可恃者,永宁军而已,然则兵微将寡,尚不成气候”
他侃侃而言,也不顾耿南仲变了脸色,叠起两根手指自顾自的朝下说
“…………朝中尚有其他人在,老公相者,梁隐相者在外尚有王黼童贯等辈难道我辈就要一意孤行,让本来冷眼旁观之人跳出来为敌,让圣人将这些幸进之臣再召回朝中?难道真的要逼得如此紧?”
一席话说得人人都变了脸色,连赵桓也有些不自在耿南仲却神色不变,轻轻嗤了一声:“时也势也,大势如此,人心思治谁也违逆不过去,叔通兄未免设辞太过险恶了一些正是的此辈,我辈中人才要鼓勇而前,早早底定朝局,设若就此轻轻放过,将来再有变数,叔通兄可能再设良谋否?国事还经得起再这般迁延下去否?”
耿南仲反驳得也有道理,一众人又默默点头,赵桓眼睛也又发亮了
宇文虚中看看诸人神色,摇头颓然苦笑:“道现,学生设谋一能成事,早就惭愧地此时此刻,夫复何言?道现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学生听命就是…………然则尚有两个请求,还请道现稍稍顾念一些”
耿南仲加倍的和颜悦色:“叔通兄,此是何言?这些时r你奔走筹划,席不暇暖,国事倚重叔通兄正深,哪里能让叔通你息肩?这些话不必再提!叔通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学生有不听从的你我两人,何必如此生分?”
宇文虚中拱拱手:“多谢道现…………第一个请求就是,梁溪先生必须早早召入都门重用!梁溪先生负天下之望,有他在,人心便定了生不出什么大事出来!第二个请求就是,萧某人毕竟为国有大功,太祖曾言,平燕者王现在萧某人王是王不了了,总不至于让他在狱吏手中横加折辱!寻一个边远军州,打发他出去就是留他一条性命罢!”
耿南仲脸上肌肉一跳,神色迅速的就阴沉下来席间诸人,个个低头,连赵桓也不例外这两件事都戳到了耿南仲命门
对李纲声名,耿南仲是羡慕嫉妒恨他苦心维持太子地位十余年,现在还不曾服绯李纲中外沉浮这些年,几进几出,回来便要以枢副地位重用天下人都说李相公来掌西府,以他刚严清正,边事忧了对这一切,耿南仲更是嫉妒得发狂,挖空心思就是想怎么架空李纲,将来更将他投闲置散,最好再到指射之地监茶酒去
对于萧言,耿南仲更是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当年宣抚燕地,萧言让耿南仲狠狠吃了一个瘪,就已经让心胸狭窄的耿老夫子记恨上了他助长嘉王声势,让太子一时窘迫,耿南仲更视萧言为生死仇敌现在要借着萧言扳倒嘉王,岂能轻轻将这南来子就这般放过?
这两个要求,耿南仲一个也做不到
宇文虚中看看耿南仲脸色,苦笑长声而起向着太子告一声罪,团团一揖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耿南仲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起身还礼,只是冷笑一声:“好为大言实则百一用!”
赵桓在旁想解劝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
宇文虚中缓缓走出东宫,神色郁结:“…………此辈用事,还不是党争?非我同道即是仇敌什么时侯才能专心于国事?这萧言,可惜了啊…………可惜了啊…………国事如此,当道诸公,不管是换了谁,都是如此闷局到底有谁才能打破这一切?到底有谁?”
这般念头在他心中盘旋,让宇文虚中愤懑得几乎要一口血吐出来突然他心有所感,向着南面看了一眼
“…………这萧言,数次从万死里面挣扎出来现在整个大宋都与你为敌,你又有什么手段来应付?难道你就这般乖乖束手就范么?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想到这里,宇文虚中突然就觉得身上一冷也不知道这寒意到底从何而来可是论怎么想,萧言也决没有回天之力了不起就是赶紧弃职潜逃终身不履大宋可是现在在他居所,内有梁师成派去的内使,外有皇城司和开封府盯着就算走脱,沿途还有缉拿,又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这个慧星般崛起,奇迹般立下平燕功绩的南来子真的就此陨落了?
煌煌大宋,怎么就连一个功臣也容不下?
可惜之下宇文虚中也再不去想,刚才那莫名的寒意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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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是开节气之始,饮屠苏当早
何灌府郜家宴早早就散了
一则是何灌向来清廉自许,自家设宴,陈设都简单得很实在没什么好消磨的二则就是现在局势又是一变,何灌已然准定要去河东路领两路安抚制置使之位了赴远地上任,多少事情要办,多少人要见,那么大的一个衙署,多少人要安插府邸当中,这些时r都是忙忙碌碌何灌早早就来到正堂,办事会客,差点忙得自家姓什么都忘记了
也不知道见了几拨客人,许下了多少个未来安抚制置使衙署的位置之后何灌才算清闲一些身边贴身伺候的老家人,觑着这个空子,赶紧给何灌奉上一盏饮子
何灌接过喝了一口,摸摸发烫的脑门,摇摇头道:“不要温补的了,上些降火的这些时r事多,心火上升,甚是烦燥”
老家人跟随何灌r久,当年就是他的亲兵,在他面前说话向来是没什么顾忌的,当下就顶了回去:“河东路冰天雪地的地方,俺可是呆过二十年,还能不明白?这些r子赶紧补一补,太尉到那里才熬得住…………反正在汴梁城享福的都是那些大头巾,在边地吃辛苦的都是俺们这些武夫还不知道太尉什么时侯才能回转!”
何灌斜眼看看老家人,笑道:“怕去河东路受苦了?这也容易,留在这府邸照应帮衬一点家事就是,谁还敢为难你了?要不就干脆不拘那个军,给你补个名字,本官的面子,一个小军将的差遣也跑不了你选哪个?”
老家人咧嘴一笑,脸上有道刀疤,扭曲起来显得有些可怖:“俺脸上就是西贼砍的一刀,差点就死了,后面这二十年都是拣来的,还怕什么?太尉去哪里,俺总跟到哪里就去见识见识那些神武长军就是…………俺却不信,成军不过一两年的家伙,还能闹出这么大事情来?一个个都是天兵天将?”
何灌笑笑,叹息一声:“也是与国有功之人艾就是跟错了人不少还是白梃兵和胜捷军出来的现在却为这南来子乾,平燕大功,眼瞧着就没了结果说起来怎么能对这南来子不恨?”
他磨磨牙齿:“此等南归之人,居心叵测,如何能以士大夫待之?总要狠狠处断才是!这场平燕功业,也不知道是他如何冒领得来的!”
老家人没搭腔,低头收拾何灌放下的饮子这个时侯门外就有旗牌通传:“石崇义石都虞侯求见太尉”
何灌摆摆手:“让他进来罢”
旗牌去后,不多时石崇义胖脸堆笑就摇摇摆摆的进来了,到得堂中,赶紧趋前几步深深叉手一礼
何灌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未曾起身,却笑着招呼:“老石怎么有兴致来?今r本府家宴已经散了,用不得你来帮衬要是想在河东路谋个位置这辛苦怕你也吃不得…………还是你家子侄,有哪一个还堪造就的,带来给某瞧瞧再说话”
石崇义这人何灌是不大瞧得上的,身为世受国恩的将门世家,现在却上不得阵领不得兵除了分润朝廷军饷用军士生财之外就不会其他的将来一旦何灌能用事整顿都门禁军,这等人物,都是何灌要整治的对象就算不加罪也得让他们除了差遣闭门当富家翁去
不过石崇义一向巴结得甚紧,在何灌面前做小伏低,浑没有半点将门世家的傲气这一点倒让何灌心里觉得很舒服而且在对付萧言上头,石崇义向来不遗余力,帮着联络诸家为何灌行事,凭着这个何灌也不能不卖他一点面子
石崇义恭恭谨谨起身陪笑道:“俺是何等人?自家知道自家事,去河东这条老命就得去掉半条,如何再能为太尉出力?子侄当中,也没什么出色人物,他们到河东,只能为太尉误事到时候俺就百死莫赎了”
何灌摇摇头,点着石崇义:“老石老石某就取你这一点,知道轻重换做其他所谓将门世家中人某也不会传他们入内相见了…………有什么事情,你便爽爽快快的说罢某事情实在是多,经不起这般消磨,要是想借着朝之节想有所节敬,还请掉头”[
石崇义仍然陪笑:“如何敢污太尉清名…………俺此次贸然求见,实则就是想动问一句…………这南来子,真的不长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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