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的是她？

第60章 真的是她？

赫连川吃东西几乎没有声音，动静也很小。

不习惯待在黑暗中的慕时雨卸掉两块封住窗户的木板，让清冷的月光照进来。

她这才看清了少年时期赫连川的长相，大约十三岁左右，很瘦，但并不矮，五官极为精致。

或许是还没有完全长开，没有以后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漂亮的眼睛里只有极致的冷漠。

黑夜中视物恐怕就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极为细微的动静都能观察到，没有放过任何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慕时雨朝他走过去，直接盘腿坐在距离他两三米的位置，静静地看着他。

赫连川在慕时雨走过来时脑海里自我防御的弦绷紧，吃饭的动作也顿住了。

直至她坐下，才缓和过来，默不作声的继续吃东西。

“有水吗？”赫连川放下已经空掉的碗，抬头对上慕时雨打量的视线，又转头看了一眼被她卸掉的两块木板。

他在试探，她到底想做什么。

月光照到的地方很有限，屋顶漏风漏雨，透过缝隙照进来的光线聊胜于无。

“等着。”

慕时雨第一次出现没摸清楚状况时大意了，知晓现在的赫连川没把她当人看，估摸着以为她是冷宫的怨灵。

她起身穿过窗户，找到宫殿后面院子里的一口水井，还没靠近就闻到里面有股尸体腐臭的味道。

没办法，慕时雨只能到其他宫殿干净的水井内拎了一大桶水，回来后将窗户上的木板全都拆掉了。

赫连川紧皱着眉，确定怪物暂时不会害他，用空碗盛了一些水，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喝水的时候也不敢放松警惕，极为防备的看着她，如落入困境挣扎求生的小老虎。

临近初冬，堂堂皇子仅穿着一层单薄的衣服，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解决。

等了一会儿，慕时雨觉得他没有那么警惕之后，斜靠在窗边，语气平缓，轻声问道：

“现在夏政几年？”

她有些茫然，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完全不像梦境。

慕时雨怀疑她和赫连景一样，穿越到了十几年前，可她还能随意切换身体状态，正常的身体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十三年。”

赫连川月光下蒙了一层青雾的蓝色眼眸里带着一丝了然。他进来前就有宫侍谣传里面有怨灵。

一直没有见到过，没想到快饿死的时候，见到了。

“十三年……”

慕时雨扶额，那时她才四岁，啥都不知道，距离赫连川十七岁逃离夏国，还有四年的时间。

赫连川定定地望着慕时雨，突然问道：“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一直都在吗？”

此时他的语气好像身处绝境忽然多了一份希望，迫切想要利用可以抓住的一切，脱离困境。

慕时雨微微一愣：“我刚来，你呢？”

“我……”

赫连川沉默了一会儿：“不是一直待在这儿，尝试了各种办法，偶尔能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但外面比这儿更可怕。”

这里除了无边的黑暗和孤寂，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身上不会有伤。

慕时雨望着那双漂亮得仿佛将人吸进去的眼睛，想到了赫连川睡觉怕黑一事。

不管是不是梦境，都想让他过得好一些，趁着还没醒来，得为他做些什么。

冷宫里什么都没有，赫连川大约一直生活在这儿，仅有两件单薄的衣服，床榻上简单铺着一层潮湿得快发霉的垫子。

慕时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皇子的待遇，气得心肝肺都疼。

夜幕下。

慕时雨在皇宫各处收集适合他的衣服和干净温暖的被褥。

想了想，又担心刘宫监以后不给他送饭，跑到御膳房屯了一些不起眼的干粮。

赫连川站在窗边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慕时雨，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陌生好意，冲刷着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的心。

时间慢慢过去……

赫连川怔怔地望着宫殿内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随后他反应过来，迟疑地伸出伤痕累累的手，上前抓住了慕时雨的袖子，问：

“天亮后，你会消失吗？”

听说怨灵都害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