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雯笑道：“我没听见。”
关得玉替换下孟想想，弯腰割稻。孟想想问：“三叔，小云姐没回来吗？”
关得玉说：“昨天回来了，吃过午饭又回去了，惦记着她那个服装店的生意，做生意什么都顾不上了。”
柳晓楠说：“三叔，你帮我劝劝我妈，这么大年纪还骑着三轮车，多让人不放心。”
关得玉笑道：“这个我还真劝不了。我试着骑过那台三轮车，我都骑不好，说明你妈身体没有大问题。人上了年纪，活动活动筋骨也挺好的，让你妈骑吧。”
半下午，来了几个本家的嫂子，大家一使劲儿，一阵功夫把三亩水稻全部割倒。干完活，大家嘻嘻哈哈地纷纷散去。姜长玲她们几个回家做饭，稻田里只剩下柳晓楠和柳其宇爷俩，把剩下的一点水稻捆立起来。
干农活跟体育锻炼，那是两种不同的用力方式。柳其宇有些疲惫，他问父亲：“爸，我奶奶为什么还保留着这三亩水稻田？没有多少收益，还牵扯一家人的精力。”
柳晓楠说：“你爷爷奶奶他们那代人，穷怕了也饿怕了，舍不得把土地转让给别人耕种，也舍不得糟蹋一粒粮食。有了这三亩水稻田，你奶奶心里才会觉得安定。”
“怪不得奶奶不肯到咱家去住，原来是舍不得这三亩水稻田。”
“舍不得丢弃故土家园的土地，是他们老一代人固有的观念。其实，我们的体内同样流淌着这样的血液，只是没处在一个特定的时期，没有强烈地表现出来。我也是在最近这些年，才有了这样的体会。”
柳其宇看着父亲：“爸，我一直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
柳晓楠望着远处的河岸说：“的确有话要说。你恋爱了，爸爸替你高兴，这说明你长大成人了。爸爸和妈妈不干涉你的选择，可要提醒你一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失去自我。失去了自我，便失去了一个男人立身处世的根本。”
柳其宇跟在父亲的身边：“爸爸是担心我受到丽雯或是她家的影响，放弃我的初衷？”
柳晓楠拿起一捆水稻说：“初衷是可以改变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承包一个养殖场。人这一生，有多种多样的选择，谁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最终会走到哪一步，最终会走多远。从恋爱到结婚，从来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事情，背后牵涉到的是两个家庭，这一点你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
“丽雯的确不肯透露她父母的情况，这是爸爸所担心的？”
“我们也不要去打听，人家不说自然有不方便之处。爸爸所担心的，是怕你跟我年轻时有所相似，那种不得已的选择是十分痛苦的煎熬的，对两个人都是一种严重的伤害。”
“爸爸是指你跟谷雨阿姨感情上的事情？对不起，这是我和其梦结合你的书和妈妈的日记，得出来的结论。爸爸和谷雨阿姨，并不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分手的？”
柳晓楠拍拍儿子的肩膀：“爸爸实话告诉你，爸爸心中的伤痕，至今还没有完全愈合。”
柳其宇想想说：“爸爸，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爷俩干完活回到家中。一进家门，柳其宇看到胡丽雯蹲在灶前，把截短的树枝放进灶门里，像模像样地在烧火。他说：“不简单呀，学会烧火了。”
胡丽雯高兴地说：“这个简单，不难学的。今晚我们都要睡火炕，自己烧火自己享受。”
孟想想把三个女孩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事先询问胡丽雯，睡火炕还是睡床。胡丽雯当然要体验一回睡火炕的感觉，这才蹲到灶前学烧火，她还为此拍了一张自拍照。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围绕着姜长玲说话唠嗑。说着说着，姜长玲想起了一件事，下地打开柜门，拿出一个褪色的手绢小包裹，当众解开，手绢里包着一摞人民币。
姜长玲数出二十张人民币，放到胡丽雯手上说：“这时奶奶给你的见面礼，留着买衣服穿。”
胡丽雯也不推辞，高兴地收下。其梦在一旁伸出手来说：“奶奶，你有这么多钱，也给我点零钱呗。”
姜长玲拍打了一下其梦的手，说道：“奶奶不给你零钱，奶奶给你攒了一笔嫁妆，不少的。”
其梦搂着姜长玲的脖子说：“我先谢谢奶奶。”
姜长玲说：“我孙女像个大家闺秀，奶奶当然喜欢的。”又数出五张人民币，放到孙玉秀的手上说：“奶奶一眼看出你是个勤快的好女孩，给你五百别嫌少，也留着买衣服穿。”
孙玉秀推辞着：“奶奶，叔叔阿姨给我工资的，我不能再拿奶奶的钱。”
姜长玲说：“他们是他们的，奶奶是奶奶的。农村的女孩子不容易，奶奶也是从你这个岁数上走过来的。撇家舍业的，谁的孩子谁不心疼？”
孟想想在一旁说：“小孙，奶奶给你你就拿着。奶奶有着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吃苦。”
孙玉秀这才收下姜长玲给的五百块钱：“谢谢奶奶。”
出力干活的人都乏了困了，要早早地休息。姜长玲和孙子一铺炕，柳晓楠和孟想想睡在里屋，三个女孩去了另一个房间。孟想想安排，孙玉秀出力最多，让她睡炕头，好好休息一下。其梦居中，胡丽雯睡在炕梢。
拉上窗帘关上门，孙玉秀实在是累，脱了衣服躺进被窝里看电视。胡丽雯忙着把白天拍摄下的照片发送出去，配上说明文字。
其梦盘腿坐着，对胡丽雯说：“我未来的嫂子，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咱也早点躺下。”
胡丽雯低头忙着回复信息，她说：“我不累。来，咱俩合拍一张，让我父母看看我未来的小姑子。”
胡丽雯搂着其梦的肩膀合拍。其梦问：“别说得那么亲热，你父母不会干涉你和我哥吧？”
胡丽雯把刚拍的照片发送出去，她说：“都什么年代了，父母还要干涉子女的婚事？即使干涉，我也会做工作的。你哥那么优秀，我得先下手为强，我们班上的那些小女生，眼睛都绿了。”
其梦说：“我爸就干涉我，严厉警告我不许和外国人谈恋爱，否则不认我是他的女儿。”
胡丽雯说：“我赞成，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会真有那个想法吧？”
其梦说：“哪有呀？我的事业在国内，我要做一个优秀的妇产科医生或是儿科医生，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孙玉秀躺在那里暗想，看看人家，看看自己，人家多幸福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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