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余从戎在几个人注视之下,扭扭捏捏的把身子转了过来。
原来他正躲在树下小角落里,用刺刀刻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挂着一串美国人的军牌。
宋卫国小声开口:“你怎么也刻这个了?”
余从戎有些老大不愿意,神情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怕以后倒在战场上……没人知道,留个念想。”
此时的余从戎经过一晚的战斗,身上到处挂彩,有敌人的鲜血,也有他自己的。
他整个脸都冻得成了青紫色,手臂上绑着绷带,有伤口,但血已早已凝固,脸色有些苍白,那是撤退时被附近一颗炮弹余波给震的。
“就伱话多。”
天气很冷,余从戎白了宋卫国一眼,哆嗦着道:“你们可别笑话我,我这不是跟平河学的……”
徐青问:“多少个?”
他意思杀敌的数量。
余从戎扳着手指头:“那起码……有二十来个。”
“都美国人?”
“那不能,美国人贼精,全往后缩,李承晚的兵倒是不要钱的往上扛子弹……”
余从戎说到这,突然想起来:“话说……那万里你岂不是上百了?”
“不止。”宋卫国在一旁微微提高声音:“我们组长在死鹰岭上,可就干掉了两百多个北极熊兵。”
“那算吗?”
“怎么不算?”
“那我也出了不少力,不知道能不能分几个到我头上……”
两人小声聊着。
其他战士都抱枪卧在雪窝子里,闭目养着神,能补一会觉是一会儿,像他这样还能保持精神的少之又少。
过了一会。
伍千里终于汇报完回来了。
三营的队伍在另一片林子,他一回来就看到大家都坐着躺着休息,他越走近,越放轻了脚步。
千里疲惫在雪地里躺下,把身上的枪卸下放在手边,倒头欲睡。
但马上又睁开眼。
因为他忽然发现徐青端着步枪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天上飞机轰鸣鸣作响,他静的像一个雕塑。
伍千里:“万里?”
“啊?”
徐青回头。
他刚刚在查看系统界面的升级情况。
听到回话,千里整个人马上松了下来。
他翻了个身:“……哦,没事。”
徐青过了好一会。
才听明白,千里刚说的是——“没死”。
他想跟他说下杨更思的事,但转过头,却发现千里人已经鼾声如息。
这个顶着张娃娃脸却坚韧到无法想象的铮铮铁汉,此时竟然睡得像婴儿一般香甜。
这是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徐青手上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
看着伍千里满是冰霜和憔悴的脸上,在睡眠中仍然眉头紧锁,他轻轻放下手。
作为连长实在太累了,昨夜他一直冲在第一,打在第一,还要随时指挥整个七连,脑中的弦没有一刻放松过。
徐青小心地给千里盖上衣服。
然后静看四周:
平河和宋卫国正挤在一块,抱着机枪捂着弹药箱不让受冻;余从戎在一边刻字一边小声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雷公整个人睁大着眼睛睡着了,眼睛里泛着血丝;其他的战士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抱枪紧贴着假寐……
外面天寒地冻,炮火声不停。
林子里难得的安静,带着一丝寂静廖远的歌声。
一切仿佛回到了刚入朝鲜的那会儿,在东林山,那一夜也是如此在悄悄唱歌,然后他们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不同的场景,相同的人。
那么这一回,又将会是如何呢?
徐青抬头看天,清晨天际的月亮凄冷而泛黄,美军飞机正在其中飞翔。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