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的算卦摊

经过下午在汪敬贤府上的一番折腾,梁天机带着大壮和顺子回到悦来客栈住下,已是戌时时分,通常在这个时候,早已夜深人静。

一切安顿好,顺子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取了些干粮、卤牛肉和白酒,兄弟三人就着昏暗的烛光边吃边聊了起来。

梁天机照例又开始看书,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何时,他总要在入睡前看会儿书,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无论是什么书,既有《太乙金镜式经》、《景祐遁甲符应经》、《丹元子步天歌》、《烟波钓叟歌》、《周易集解》这一类的占卜和术数预测的书籍,也有《论语》、《大学》、《中庸》、《道德经》之类的儒家和道家典籍,也还有《黄帝内经》、《千金方》、《伤寒杂病论》之类的医书,总之,梁天机是个嗜书读书爱书之人。

大壮和顺子则在一旁开心地聊着今天下午在汪敬贤府上发生的事:

“你是没见着,那什么珠小姐,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丫头。中午按照大哥的吩咐明明让了她一次,谁知下午我跟大哥进了她家,她居然还在她舅舅面前吹嘘她自己,好像那条眼镜蛇真是她抓住的一样。”

“最可气的是,她不但嘲笑我是个笨大个儿,还笑大哥跟我一样笨,这可给我气的.”

“噢,那那你是咋咋说的?”顺子微笑地听大壮掰扯。

“我能咋说?大哥不让说呗!要不是大哥拦着,我非.”说到这里,大壮的眉毛几乎要竖了起来,紧接着右手向半空做了一个向下虚劈的动作,好像是说如果大哥不拦着他,他便要教训汪美珠一般。

顺子看到这里,嘴一撇,做出了一个对大壮吹牛十分不屑的样子,“大壮,你.你就吹.吹吧!”

大壮咧嘴一笑,就算被顺子戳穿,他也毫不在乎,因为他和顺子本就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彼此都十分熟悉对方的秉性,彼此也都配合的相当默契。即如现在,大壮仍然把他经过的事可劲儿的往大里吹,而顺子也照常嘲笑他吹牛皮。兄弟俩谁也不会真的把对方吹牛讽刺的闲话当真。

“那汪小姐大概是得意忘形了吧!居然敢去徒手抓蛇,她以为她是谁啊?她能跟我这个老江湖比么?哈哈着道了吧!那蛇居然没死,朝着她的面门便咬了过来,啧啧要是她那张脸蛋被咬了,我看她肯定是活不了了!”

“那大.大哥肯定上去救那什么珠珠小姐了呗!”顺子好像立即猜到了结果。

“谁说的,那珠小姐分明吓的直接钻到大哥的怀里,吓傻了,哈哈”大壮当时因为被汪美珠气得将头转向一边,所以并没有看见梁天机抢救汪美珠的一系列动作,还以为是那汪美珠自己主动坐到梁天机身上的。

“那珠小姐要要是钻到大哥怀里,那.那你岂.岂.岂不是危险了么?”顺子的判断非常准确,因为他知道大壮总是会站在梁天机的身后。

“谁说不是呢?珠小姐和大哥一倒下,那蛇就直奔我的面门来了,还好我反应敏捷的,双手一拍,就把那蛇给夹住了,我的妈呀,给我也吓傻了!”大壮这牛吹的,直接把汪敬贤出手相救的过程省略了。

“就就你?”顺子今天中午在街上也见到过大壮徒手捉那眼镜王蛇的过程,知道那蛇的凌厉和迅猛。所以,他对大壮刚才说的话表示怀疑,“大哥和珠.珠小姐倒下去,估计那.那.那蛇也就离你不远了,凭你的武功,能.能躲得过吗?”说完,顺子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们旁边的梁天机,似乎要求证什么。

梁天机在一旁听到大壮吹得如此玄乎,也微笑了起来,嘴巴一歪,冲着顺子说了一个“吹”字,但只是口形而已,没有发出声音。顺子一见,也乐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揭穿大壮。只要大壮开心,这就够了。而对于梁天机而言,只要他的两个兄弟开心、快乐,也就够了。

大壮就是这样,他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是开开心心的,即使在今天下午,他差点被毒蛇咬死,事后他也丝毫不会觉得心有余悸。因为这种看似惊险的事情,对于大壮和顺子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二人这些年跟着大哥梁天机走南闯北,所见所闻所亲历的惊险之事,实已经太多太多。

一夜无事,又迎来新的一天。梁天机兄弟三人一切准备停当,便赶着马车出了悦来客栈,来到大街上。

由于时间尚早,街上的行人不算很多。或许昨天夜里还下了些雨,街道上青石铺成的路还有些湿漉漉的,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整条街道看上去,处处反射着光辉,将街上的一些行人照得如同寺庙中的金身菩萨一样。

还是由大壮和顺子赶着马车,梁天机也仍然坐在后面的马车上闭目养着神,这通常是梁天机的乘车习惯。他总是把自己对外界的观察隐藏在半睁半闭、似睡非睡的状态中。今天,是否仍是普通的一天?今天,是否有异常的情况?

异常的情况?当然有了。

穿过青石街道,就来到了县城的中心地带。但今天在青石街道的尽头处,却出现了一个原来不曾有过的算卦摊,上书:占问求卜;下写:指点迷津。一个大大的先天八卦图垂在算卦摊的桌子前,而在桌子后方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算卦先生。

这个算卦先生头带一顶褐色的瓜皮小帽,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似用发蜡打过一般,整齐、光亮、服帖。只见他身穿一袭青布长衫,长衫质地较之街上行人所穿的衣物更显得细腻和柔顺。而且,在长衫的下摆之下,还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些许的光亮。

看到这里,梁天机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算卦先生脚上穿着的是皮鞋。然而,什么样的算卦先生能够穿着瓦光锃亮的皮鞋?什么样的算卦先生头上还打着发蜡?

更为诡异的是,当马车经过算卦摊时,正在装睡的梁天机,却分明感觉到这个戴着墨镜的算卦先生似乎在东张西望。通常,一个丧失视力的人只会努力地用自己的耳朵去感知和分辨周围发出的各种声音,所以他们在分辨声音时,头一定是不会转动的。因此,这个东张西望的算卦先生,一定没有丧失视力。可他为什么要故意用手摸来摸去,以显示自己的盲人特征呢?

在梁天机看来,一个正常人若是装成瞎子来假扮算卦先生,无非是想博取同情然后再骗些钱财罢了。但是,他眼前的这个算卦先生却穿着考究,很明显与一个只会卖卦的江湖先生的外表形象不符。由此,梁天机认为,这个算卦先生,第一,不是真的算卦先生;第二,他也不是真的缺钱到只以卖卦为生;第三,现在还为时尚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这个卦摊是不是出得早点了?第四,他的浑身上下甚至散发出某种训练有素的特质。

当所有不正常的现象都指向一个目标时,那这个目标本身就一定不同寻常。梁天机平素最喜欢的就是研究不寻常。所以,这个以前未曾出现过的算卦先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梁天机今天“关注”的对象。

首先,梁天机确认这个不寻常的算卦先生并不是冲自己来的,因为这个算卦先生自始至终也没瞧过自己。既然他没瞧过自己,也就不可能是冲着他这一车货来的。

其次,这个算卦摊摆在闹市区和县城的中心,说明这个算卦先生也不是冲着汪敬贤家去的,因为汪敬贤的府邸在县城的边上,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个假扮瞎子的算卦先生就算视力再好,也不可能观察到汪敬贤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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