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可不是想你说的那般。你忘了?你和你娘要离开蔡州回返老家时,路上遇到了山贼.”“呃”梨带雨的陈瑾瑜仰起头,不明白叔叔怎好端端提起了这茬,可随后才察觉被陈初抱在怀里,一时忘了回答。
于是,陈初自顾自解释道:“那山贼是我安排的.”
“.”
还蒙着一层水雾的灵动双眼登时大睁,阿瑜仰着头,小嘴微张,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自然是明白了叔叔的意思.叔叔安排山贼阻了她们母女的归路,不就是为了让她留在蔡州么!
原来,不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呀!
在阿瑜心中,叔叔是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知晓他为了留自己在蔡州,竟做过这般偷鸡摸狗的事,并没有影响叔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反而让她觉着叔叔也有‘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一面。
竟为我了这么多心思。
一时间,自打从东京城回来后便空荡荡的小小心房内,充满了‘双向奔赴’的惊喜雀跃。
仰着的秀丽面庞上,再也绷不住了,露出一抹憋不回去的甜蜜笑容。
脸颊上残留的泪水,顺势滑落,正好滚进了刚刚浮现出来的小酒窝中。
梨涡盛泪,亦醉人。
差点把熏醉的陈初溺死其中。
陈初低头,陈瑾瑜下意识往后一躲,随后明白了叔叔的意思,小心看了一眼嘟囔着醉话的爹爹,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特意仰着的脸颊羞红,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比起大半年前在东京城时的仓促斗嘴,这次,陈瑾瑜有了生涩笨拙的回应。
酒窝中的半盏残泪,继续向下蜿蜒,淌到唇边
眼泪的微微咸涩,徜徉于二人唇齿之间。
如今斗嘴,不想后世那般随处可行,大多只见于闺房之中。
斗嘴,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提前铺垫。
陈初的双手习惯性的在陈瑾瑜身上游移起来。
阿瑜身子一僵,刚开始没有阻止,直到后者的大手进入衣内时,才赶忙捉了陈初的手腕,随后推开了陈初,声若蚊讷一般道:“在在此不行”
她说的,不是不行,而是在此不行。
的确,老爹还在旁边呢。
熏熏然的陈初比平日反应慢了半拍,尚未意会阿瑜的意思,却听外头毛蛋示警一般大声道:“哎呀,令人来了啊!东家在和陈同知在里面吃酒.”
紧接,便是翠鸢的疑惑声音,“毛蛋你扯着喉咙喊个甚?聒的耳疼!”
屋内,两人嗖一下分开,陈瑾瑜急忙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衣裳。
几息后,猫儿推门入内。
见屋内场景,不由一怔。
陈景彦醉成了狗,自家官人站在窗边好似在看蔡州夜景,陈瑾瑜站的理他好远好远,见了猫儿后,赶忙屈身一礼,乖巧道:“阿瑜见过令人.”
旁的都还好,但阿瑜脸蛋上那抹红晕却不是一时半会能褪下的。
猫儿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随后却淡淡一笑,道:“阿瑜是来接爹爹回家的吧?我已让人备好了马车,辛苦官人背一下了陈同知吧”
“.”俺一个侯爷,背人合适么?
“毛蛋,背陈同知上马车。”
陈初吩咐一声,猫儿却抿嘴一笑,“官人,毛蛋和宝喜毛手毛脚的,万一摔了陈同知怎办?辛苦官人背一下吧”
“呃好吧。”心虚的陈初应道。
他猜,猫儿故意累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的屁股需自己擦?
不过,却未在猫儿巧笑嫣然的小脸上看出任何提示
夜,子时。
陈瑾瑜将爹爹送到了府衙值房歇息。
今日爹爹和娘吵架了,如今家里再次从四季园往夏翠园搬,到处乱糟糟的,不如在值房凑合一晚。
守夜衙役帮忙把陈景彦搀到房内,阿瑜给爹爹脱了靴子,又讨来热水,帮爹爹擦脸。
路上马车颠簸,陈景彦半醉半醒间,不住嘟囔,“五弟,好五弟.三哥幸得五弟不弃啊,呜呜”
嘟囔一阵,还会哭上两声。
陈景彦很少会醉成这样,至少身为女儿的阿瑜是头一次见。
人到中年,仕途受挫,借酒消愁本来是一副让家人唏嘘心疼的场景,但陈瑾瑜却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道:“爹爹,知道啦!知道叔叔好了,你已嘟囔一路了”
有人搭茬,陈景彦闭着眼继续讲着醉话,“好五弟,我那好五弟若愚兄大志得展,五弟要甚,愚兄都给你”
正在帮爹爹擦手的阿瑜一愣,望着意识不清的爹爹,沉默半晌,终于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爹爹,若叔叔.要阿瑜,你也给么?”
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的陈景彦大手一挥,闭着眼呜呜啦啦道:“给给,都给”
陈瑾瑜那双灵动杏眼骨碌碌一转,起身走去了书桌旁。
摊纸、研磨、埋首、书写.
‘吾家有女,年方二八,颜秀慎淑
愿与元章结好百年,契书为约,各不相叛’
片刻后,洋洋洒洒百余字婚约契书落成。
陈瑾瑜心儿砰砰直跳,小意吹干契书上的墨迹,拿了一盒印泥悄悄走回爹爹身旁。
方才还罗唣不断地陈景彦已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爹爹,爹爹”
连唤两声没反应,陈瑾瑜干脆自己捉了爹爹的大拇指,蘸了赤红印泥后,狠狠摁下了契书左下角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五人结义的契书就是这般落成的。
如今,又是这般.
这,便是老陈的命啊!
“我的好五弟”
熟睡的陈景彦,发出一声梦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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