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不由一怔。
天师接著说道:“青霄,你想过没有,大掌教是全真道出身,我这个正一道大真人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突然去跟大掌教说,全真道大真人要犯上作乱,大掌教会怎么想?
“同样的话,有些人可以说,有些人不能说。比如姜大真人,他是中立的,他就可以直言。可我不能说,三道相爭的大背景下,我说话就是党爭,从上到下都会认为我是攻击地师,而不会考虑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那么我说话还有用吗?我要说的话,大掌教不会听,说不定还会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
“这件事,正適合天渊去做,他是全真道弟子,与姚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不公也为公。我、国师、地师敌对日久,无私也有私,你能明白吗?”
张月鹿沉默了片刻,说道:“可天师不该把师父从玉京调走。”
天师淡然道:“如果大掌教执意离开紫霄宫,那么止生在或不在都没有太大区別。如果大掌教不离开紫霄宫,那么止生在或不在也没有太大区別。关键不在於止生,只在於大掌教。止生在离开前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张月鹿又道:“既然如此,天师和国师此时应该摒弃前嫌,联手討伐地师,拨乱反正,让道门回归正轨。如果大掌教遭遇不测,那就重新选举大掌教,绝对不能再让大掌教之位空悬,造成种种乱象。”
天师说道:“两个原因。第一,现在仍旧没有证据,谁能证明地师发动了宫变?”
张月鹿沉默了,总不能把何罗神当证人。一个跟虫人有著千丝万缕联繫的野神,甚至连道士都不是,去指控一位副掌教大真人,没有丝毫说服力。
天师和国师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还是决定召开金闕大议,打算在议事上发难,將此事定性,先占据道德高地,然后才能师出有名。
天师又道:“第二,就算我愿意摒弃前嫌,未免太过一厢情愿,国师愿意吗?如果正一道和太平道联手击败地师,只剩下我们两道,到时候太平道又要对正一道动手,我们能抵挡太平道吗?如果不能,那么从此之后,李家世袭大掌教,道门成为一家一姓之天下,岂不是违背了玄圣遗志?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张月鹿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薑还是老的辣,天师三言两语就把张月鹿的指责化解了大半,似有万般苦衷。
天师接著说道:“青霄,你只看到我们正一道和李家的太平道多有动作,你可知道全真道如今又是如何?”
张月鹿轻声道:“不知。”
“那就让我告诉你。”天师稍稍抬高了音量,“全真道正在召回部分老道士以及八部眾成员,各大造物作坊储备物资,转入战时状態,部分作坊设施紧急大建,扩大生產,增加订单,各大作坊召开动员会,下发新的生產计划。爭取满荷开工,人停生產不停。
“除了向各大作坊配发轻重火器,全真境內各道宫道童进入预备役整备。灵官方面,一年內解甲归田的七品及七品以下灵官召回,两年內解甲归田的四品及四品以下灵官召回,三年內解甲归田的二品及二品以下灵官召回,停止现役灵官解甲归田。
“相应兵器物品全额配发,预备灵官集结。道士进行各战备场所大检查,各地下设施全面启用,试行物资配给,相应地区试行宵禁,划定禁区,进行疏散,並提高戒备等级。在重要路线设置岗哨卡口,进行交通和飞舟管制。
“同时接管包括青萍书局在內的各大印刷作坊,进行消息管制,並且在地肺山实行了严格的进出管制,非特许飞舟全部禁飞,並取消了所有高品道士以上的休沐。”
张月鹿不由吃了一惊。
在正一道和太平道有所动作之后,全真道也不甘落后,开始针锋相对。
內战的阴云已经笼罩在道门的头顶,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天师最后说道:“天渊是我的孙女婿,我当然要有所行动,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可最后结果如何,却是我不能承诺的,还要看金闕大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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