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罩挥动长戟,连刺带挑,勇往直前。士兵们状若疯狂,紧随其后,竭力杀敌跟进。

邪祝无力地回头看了一眼杀到自己后面的卡拉德援军,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时候了,还让敌人的援兵杀过来,是不是大家都想死在这里。他的突击士兵们立即腹背受敌,陷入混战。没有了后面弓箭的掩护,突击士兵的肉搏立即演变成以命换命的死战,不死不休。双方士兵纷纷栽倒马下,死伤惨重。弧形防守阵势立告瓦解。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卡拉德军堵在中间,纳察罕人在突击部队的前导下,可以迅速破开阵势,冲出堵截。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功亏一篑。

乌尔罩奋力高吼:“兄弟们,我们杀到了,杀到了,杀……”

跟在他后面的士兵立时神情亢奋,浑身再度爆发了无穷的力气。杀,杀过去。

邪祝仰天长嚎,自感无力回天,几乎要一刀杀尽眼前所有的人。战刀左右劈杀,连斩两名卡拉德军士兵。

乌尔罩快马杀到,长戟横空而至。邪祝奋力挡开,虎口巨震。乌尔罩长戟顺势斜拉,再削其臂。卡拉德军士兵趁隙一拥而上,将邪祝周围的士兵砍了个一干而净。

乌尔罩和邪祝在狭小的空间内刀戟连续猛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邪祝想逃,却被乌尔罩的长戟死死地缠住了。

“杀……杀死他……”乌尔罩再攻一戟,纵声狂吼。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一时插不上手,也挤不进两人的战圈,只能干瞪眼。

一个士兵情急之下突然脱手掷出手中长刀。战刀呼啸着,冲向了邪祝。邪祝慌乱之间未免有点手忙脚乱,又要防止乌尔罩的长戟,又要架开敌人掷来的战刀,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一直在附近张弓以待的几个士兵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射出了手中长箭。邪祝大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中数箭,翻身坠落马下。

提提脱儿望着自己的突击部队被卡拉德军包围,连连摇头。都说卡拉德人的骑兵怎么差劲,今天碰上的却是一支不要命的卡拉德军。他们一路横冲直撞,以几百人的生命作代价,硬是撕开了纳察罕人的围截,杀到了路口会合。自己一两千人都没能挡住他七八百人想想都生气。他抬头望望天。夕阳已经西沉,暮色降临,黄昏将过了。

提提脱儿默默地望着来路,一脸的紧张和无奈。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乌尔罩的援军来了,敌人的疯狂进攻被击退了。两百多名血迹斑斑的士兵散落在各处,一个个神情兴奋,欢呼不停。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尸体,狭窄的空间内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乌尔罩带着两百多名战士驱马驰进路口。两支部队的士兵汇聚到一起,激动得大吼大叫。

乌尔罩没有看到法提斯,也没有看到铁锤,他大声叫起来:“小法,小法……”

“大人阵亡了……”一个百夫长从人群中走出来,低声说道。

“铁锤呢?”

“阵亡了。”乌尔罩心里一痛,胜利会合后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提提脱儿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突然叹了一口气。

“大人……”提提脱儿身后的侍卫看到他意志消沉,小心地喊了一声。提提脱儿转首望去。

“大人,天快黑了,卡拉德人的主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

提提脱儿点点头,表示他明白。“命令部队,以两百人为一队,组成五队,轮番突围。”

牛角号声划破越来越暗的暮色,再度回荡在山林之间。进攻开始。

乌尔罩从法提斯的遗体旁边站起来,心如止水,他大声吼道:“擂鼓迎敌……”

九铃儿带着亲卫队飞奔在最前面。额速尔和纳延泰的库吉特骑兵紧随其后。他心急如焚。法提斯和乌尔罩的人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千六百人,对付几乎已经疯狂的三千纳察罕人,凶多吉少。

部队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九铃儿还是嫌慢,不停地催促手下,快点,再快点。

提提脱儿指挥部队轮番攻击,一方面保证了冲击力,一方面也保证了体力。

卡拉德军精疲力竭,疲于应付,死伤惨重。乌尔罩的长戟已经折断,改用战刀,和士兵们顽强地搏杀在第一线。

九铃儿隐隐约约听到了从战场上传来的牛角号声,双方士兵的喊杀声。

九铃儿高兴地狂吼起来:“他们还活着。好样的。”

“吹号,吹号。亲卫队随我冲锋。额速尔从敌军的左翼包抄,纳延泰从右翼包抄。务必全歼敌军,击杀提提脱儿。”

提提脱儿的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抬头向后方望去,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悲哀。卡拉德军主力部队驰援的牛角号声和战马奔腾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猛烈。

纳察罕人恐惧了,慌乱了,进攻的更加疯狂。不要提提脱儿发出号令,所有的士兵,大约一千多名士兵全部自觉地投入了战场。只有杀死挡道的卡拉德人,才有活命的机会,才可以逃出天生。杀,杀出去。

突然之间,坚守路口的卡拉德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纳察罕人完全放弃了对自身的防护,他们疯狂的挥舞着武器,毫无章法的一路杀进。挤不上前的士兵对准卡拉德军阵地,肆意发射长箭。

乌尔罩声嘶力竭,大声指挥着士兵们阻击,反冲锋,再阻击。大家用刀砍,用枪刺,用箭射,用战马组成一道又一道的障碍,迟滞敌人的攻击速度。弧形防守阵势完全崩溃。大家尚在拼死搏斗。

一阵密集的长箭射来,无论敌我双方,统统都被射死在阵前。纳察罕人疯了,连拦路的战马被这群如狼似虎的疯子一阵猛砍,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九铃儿带着亲卫队士兵出现在战场上。

“杀……”九铃儿高举长枪,纵声狂呼。

“杀……”食指,古尔丁,乞儿察带着士兵们吼声如雷,像狂暴的飓风一般,冲进了敌人的阵中。额速尔,纳延泰各带部队,沿着战场的边缘,风驰电掣一般冲向路口。堵住敌人就是胜利。

提提脱儿在一班侍卫的护卫下,跟在突击的士兵后面,等待着冲破阻击,冲出包围。后面的喊杀声惊天动地。提提脱儿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静静地坐在战马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天的时间,战局就来了一个大逆转,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卡拉德军为什么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突然战胜了自己?提提脱儿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霎时间心如死灰,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兴趣。

乌尔罩死了。他在敌人的围攻下,和十几个士兵一起,被数倍于己的敌人乱刀砍死了。任他武功再高,面对蜂拥而来的敌人,凶悍的几乎疯狂的敌人,他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纳察罕人再次被密密麻麻的战马排成的路障挡住了逃跑的路。九铃儿的亲卫队士兵们勇不可挡,他们像一把犀利无比的战刀,横扫千军,一路毫无阻碍的杀到了卡拉德军的阻击阵地附近。

九铃儿手上的长枪左右飞舞,食指的战刀在咆哮,古尔丁的狼牙棒在怒吼,乞儿察的长矛在呼啸,紧随其后的巴鲁台亲卫发挥了他们的群攻优势,三五成群,各成阵势,搏杀残命,无所不用其极。

额速尔和纳延泰几乎在相同的时间赶到了路口,库吉特人爆发了。面对肝胆俱裂,精疲力竭的纳察罕人,他们强悍的战斗力被彻底完全地激发出来,他们开始了对纳察罕人疯狂的屠杀。

提提脱儿没有跑,他挥动战刀随便抵挡两下之后,便任由凶神恶煞的库吉特战士举起血淋淋的战刀,把自己剁于马下。

九铃儿看到了乌尔罩,看到了法提斯,看到了铁锤,更看到了全身插满长箭,挺身而立的旭牟刃尔。

他愤怒了,他抱着法提斯的尸体仰天狂嚎歇斯底里。

“杀……杀……一个不留。”

九铃儿被悲痛蒙蔽了心智,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他疯狂的咆哮着,杀进了敌群。长枪插进敌人的胸口拔不出来,他就丢掉长枪,用战刀砍杀,战刀剁在骨头上拔不出来他捡起地上的长矛再杀。

卡拉德军肆意杀戮,不留俘虏,同样也激起了纳察罕人的凶性。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杀。

九铃儿的血腥和凶残让纳察罕人更加暴虐。一班纳察罕士兵迎着九铃儿冲了上来。九铃儿随即被团团围住。食指,古尔丁,乞儿察大惊失色,带着亲卫队拼命地杀上去。九铃儿的长矛挑飞敌人,随即再一矛将敌人连人带马穿了个透心凉,然后他抢过敌人的战刀,连续斩杀三名大汉。更多的武器扑向他。九铃儿连声怒吼,大发神威,再杀三人。终于他被一支长箭射中,接着被一刀剁在背上,随即被一柄狼牙棒扫中,身体飞离战马,在空中旋转着,重重地摔在地上,人事不知。待黑暗将最后一丝光亮吞噬之后,黑夜终于来临。

战事结束,这个没有地名的小地方在吞噬了四千多条人命之后,重归宁静。法提斯和乌尔罩所率队伍,只剩七人,其余全部阵亡。

九铃儿躺在山坡上,缓缓睁开双眼,他看到了索拉信,看到了提扎,看到了羽誓,阿兰,看到了自己所有的部下,除了失去的。他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悔恨像毒蛇一样钻蚀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只有无尽的哀嚎!

法提斯死了,这个像兄弟一样的朋死了。旭牟刃尔,铁锤死了,他从厄佩提斯山带回来的几个马帮大哥只剩下红胡子阿兰了。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帮助自己救下冰露,这份情义他还没有报答,他们就死了。乌尔罩死了,才失去塔洛斯,乌尔罩又死了。他们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四下征战,什么都没有得到,都离自己而去。

“萌货……”提扎伸手拍拍他,想安慰两句,终于忍不住,老泪如注。

羽誓和索拉信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站起来对大家招招手,意思是既然九铃儿醒了,没什么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看到九铃儿痛苦不堪的样子,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各人眼圈红红的,各自散了。

只有提扎独自一人坐在九铃儿旁边,陪着他。九铃儿哭了一阵,心情平静了许多。一下子失去四个熟悉战友,四个朋友,这是九铃儿战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战争的残酷,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认识,但一次战斗就失去四个好朋友,却是他第一次遇上。尤其是法提斯的死,对九铃儿的打击还是相当大的。两人的友情开始于科瑞尼亚的草原上,是生死之交。九铃儿对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卡拉德人,有着太深的记忆和感情。

九铃儿伤得很重。刀伤还好一些,但那拦腰一棒伤得他不轻,他根本就不能站立,只能躺着。

九铃儿想起来他和法提斯的约定,慢慢地对提扎说道:“老伯,我和小法说好的,谁先死,另外一个就把他埋在科瑞尼亚山上。我现在不能起来,你能帮我做这件事吗?”

提扎苦笑一下,道:“此去科瑞尼亚,路途遥远。天气越来越热,遗体保存不了那么久。还是先埋在这里,等以后有了空闲,再来把小法的坟迁过去吧。”

九铃儿伤重,部队的大小事情就全权委托羽誓处理。现在,熟悉军政要务的,也就羽誓一个人了。其他的部下不是过去身份太低就是马帮马贼黑帮出身,都是门外汉。羽誓顿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第三天,部队回到厄毗诺萨城外驻扎。九铃儿的部队只剩下三千多一点人马。库吉特部落和白鹭部落的士兵折损较少,加在一起伤亡三百多人而已。马凯布纳察罕人的三千四百多名俘虏被关押在大营内,等待处理。

第四天,羽誓带上一部分缴获的战利品,去亲拜见督军马利齐俄斯。马利齐俄斯伤得很重,正准备回老家养伤。他愁眉不展,非常沮丧。他在自己的辖区被色布刺打的狼狈不堪,连连丢城。最后自己培养多年的精锐骑兵部队在白树谷还被全歼。以他的家族势力,这点倒不至于被砍头什么,但这个督军是做不下去了,还得大量钱财去打通各方关系。就在他心事重重的时候,羽誓来了。

听到羽誓的详细禀报,马利齐俄斯立即忧愁尽去,兴奋地连声叫好。羽誓讲的话让他高兴得恨不能从病床上跳起来以示祝贺。

羽誓说仗是打胜了,但都是在督军大人的统一指挥下获胜的。尤其是督军大人亲自率部在白树谷诱敌,差一点命丧白树谷,督军大人居功至伟。正因为督军大人在白树谷拖住了提提脱儿的主力,九铃儿部才得以趁机夜袭恒岭,堵住了提提脱儿的归路。然后在督军大人的指挥下,我卡拉德大军在恒岭全歼提提脱儿八千大军,斩杀提提脱儿及其部下多人。督军大人战功卓着。说完立即拿出早已写好的报捷文书呈送给马利齐俄斯过目。

马利齐俄斯心怒放,身上的伤痛都忘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野人九铃儿竟然这么乖巧伶俐,在自己的辖区内,他举手之间就把这么大的战功让给了自己,还给自己送来了大量的战利品。一个年轻军官能够做到这个样子,前途无量。

马利齐俄斯高兴之后默默地想道,他这么不遗余力,慷慨大方的帮助自己,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九铃儿已经是科瑞尼亚要塞的首席联队指挥官了,再往上升职仅靠军功是不行的,他是不是希望自己在这个事情上帮帮忙呢?随即他想到了安普雷拉地区的防务问题。自己的主力骑兵已经全军覆没,剩下的三千步兵是当初各城镇拉来支援的护城兵,他们马上要返回各自的驻地。自己伤重马上要回安普雷拉疗养,边境现在一没有主将二没有军队,边境几个小镇的防务形同虚设,要想重新把边境几小镇恢复到过去的样子,必须要有重兵坐镇。

现在九铃儿受伤不能领军,部队刚刚经历大战,也必须休整,不如让他们暂时驻扎下来,由九铃儿暂时代理督军的职权,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羽誓,希望他能代表九铃儿答应下来。至于卢泽斯市政管那边,他自会派人去说明原委。

羽誓立即答应下来。马利齐俄斯这个主意也没有什么私心,纯粹是出于现实考虑。边境的小镇居民都逃离了家园,如果没有重兵驻防,谁敢回来?大家都不回来,边境几个小镇怎么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羽誓接着提到纳察罕俘虏的处理问题。

马利齐俄斯笑着说道:“我走之后,督军府的大小事情都有小萌货处理。这个俘虏的事不必问我,一并由他处理。另外,回去告诉九铃儿,他的心意我领了,日后我自有酬谢,替我谢谢他了。”

马利齐俄斯大悲大喜,心情极度愉快。第三天,他带着大量的财物以及三千步兵回安普雷拉交接一番,就回老家养伤去了。

到了老家,马利齐俄斯向各方报捷,还亲自写了一份文书命令快骑送到京都。席隆尼亚和俄尼拉督察府接到马利齐俄斯的文书之后,纷纷上书报喜。

帝都接到边境报捷,东土战事已经彻底平定的消息之后,很是高兴了一番。宫廷各方势力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倒是异乎寻常的统一,认为应该重重嘉奖。关于库赛特汗国穆勒剋和卡拉德官员互相勾结一事虽然在帝都盛传了一阵子,但因为库赛特大军已经战败撤回草原,法戎和廖福斯安又分别辞官,这个传言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随即烟消云散。

新任督察的人选经过一番激烈的博弈,议会大佬们认为,鉴于安普雷拉地区督察的职责明显重叠,造成扯皮推诿行政效率极低,所以议会决定撤销安普雷拉地区督察,仅以市政官一职配合督军管理安普雷拉地区。在整个东土设置总督察一职监督察举整个东土,女皇陛下大手一挥,准了!

这个时候,帝国兵马大元帅彭同提议,升科瑞尼亚要塞边军首席联队指挥官九铃儿为安普雷拉地区督军,以监护安普雷拉众多骑马游牧部落。

马利齐俄斯是帝国兵马大元帅彭同一系的人,他在给彭同的书信中着重提到了九铃儿,认为此子虽然出身低贱,但武功高强谋略出众可堪大用。虽然因军功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已经迁升到首席联队指挥官一职,但在剿灭纳察罕叛乱之战中,再立大功,论功行赏,完全可以迁其为督军。

彭同想拉拢九铃儿,而且一个边境地区的督军在他的眼里,还不如自己府上的一个事务官,做做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

议员们一听立即反对,大家吵成一团,无非就是出身低贱,不是贵族子弟,兴许是哪个偷牛贼的儿子等等,全然忘记了人家的战功。

议员们激烈反对群情激奋,话说道后面越来越难听!这时站在女皇身边的宦官宫廷大总管乍然慕斯此时不高兴了。出身低贱,我不也是出身低贱。你们这些人到底是骂我,还是骂那个从库赛特族逃回来的奴隶?他就在女皇耳边嘀咕。

议会之上有的皇室宗亲,和法戎,廖福斯安交情不错,也知道上次两人曾联名举荐过,于是趁此机会站出来,详述当初法戎、廖福斯安的举荐和九铃儿的卓越战功。

女皇奇怪了,我怎么没有听说?我卡拉德帝国还有这等英雄?

彭同见有人支持,适时添油加醋一番。反对的议员生气了,抬出帝国律法,祖宗规矩理由一大推。举荐的宗亲也不示弱,列举先朝旧例,前朝英雄说的有板有眼。大家吵得不亦乐乎。

九铃儿此时已经和黑羽王派来的代表在商谈赎买俘虏的事了。科雷尼亚市政管卢泽斯知道九铃儿又打了胜战,很高兴,派人送来了一点食物意思一下,美其名曰犒劳将士。至于九铃儿的部队什么时候回科瑞尼亚要塞,卢泽斯让他听督军马利齐俄斯的命令。只要安普雷拉地区的边境安全了,随时可以回到科瑞尼亚要塞。

安普雷拉地区的督察还没有上任,暂时行使职权的是事务官德欧弘斯,他再一次派人前来道贺,这次干脆什么都没有,一张嘴说了几句就走了。

席隆尼亚东土督察府的兵事事务官希奥逸夫代表督察府也前来祝贺,同样是两手空空。

九铃儿勉强可以站立行走,听说希奥逸夫来了,一定要出大营辕门迎接。古尔丁拗不过他,只好背着他走出大营。

希奥逸夫远远看见,非常感动,赶忙下马急步走来。

“逸夫兄……“九铃儿大声叫道。

“萌货……”希奥逸夫抓住九铃儿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你还好吧?”

“好,快好了。”九铃儿笑着说道。

“这是乞儿察,这是古尔丁,都是库赛特族的勇士,是我们亲卫队的队长。”

九铃儿指着他们给希奥逸夫介绍道。两人赶忙给希奥逸夫见礼。

“这就是希奥逸夫,我的好朋友。”

两人寒暄两句之后,随即准备进大营。

希奥逸夫看到乞儿察准备背九铃儿走路,赶忙拦住他,笑着对九铃儿说道:“我背你吧。”

古尔丁和乞儿察惊讶地望着希奥逸夫。

九铃儿笑笑,趴到希奥逸夫的背上,由希奥逸夫背着慢慢向大营内走去。

“两位督察大人辞官而走,丢下一个烂摊子,把德欧弘斯大人忙坏了。德欧弘斯大人前两天派人来对我说,你缴获了提提脱儿的战利品,为什么不如数上交?没法子,只好给他拿走了上百车。”

希奥逸夫笑起来:“我来,也是问你这个富有的指挥官要钱要物的。现席隆尼亚督察府不仅仅是匮乏,而是一无所有。战后,需要开支的地方太多了,你必须要上交战利品。”

“我知道。色布刺……”九铃儿压低嗓门刚想说那笔巨额交易,希奥逸夫立即打断了他。

“督察大人病重,已经回老家去了。色布刺和穆勒剋恶意传出的消息恶意中伤督察大人的名声,但此事因为督察大人的离去已经失去了作用。这件事仅仅是传闻而已。法戎大人希望你能组建一支无敌于天下的骑兵,镇守在边关,保卫我卡拉德国土从此不受侵扰。”

九铃儿叹了一口气,“督察大人好大的气魄。”他突然想起法提斯曾经对他说的话,他真的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法戎呢?

“组建骑兵的办法我倒是有,但没有建制。督察府必须给我建制才行。”

“给你建制就要给你军饷,军备,现在哪里有这笔开支?”

“你给我建制,其他的事我自己处理。不论回科瑞尼亚要塞也好,还是留在安普雷拉,我只要有建制就行。但是,我只负责把它们组建起来,至于将来这支骑兵何去何从,督察府必须给个说法。如果它一直存在下去,开销可是非常惊人的。”

“将来再说吧。现在必须要有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威慑草原骑马部落,争取时间恢复东土的元气。如果库赛特每年都这样没完没了的寇抄边境,东土的百姓还活不活了?增加建制的事我去和德欧弘斯大人和马利齐俄斯督军谈谈。如果不行,就等新上任的督察大人来了再说吧。”

“不过。”希奥逸夫继续笑着说道:“东土边境地区条件得天独厚,有草场可以喂马,放牧,唯独装备和军饷开支很难节省。你可以模仿库赛特人的办法尽量节省一点,比如轻骑兵可以不穿甲胄,更不要奢侈到用铠甲了。部队多装备长矛、长戟这些主要是木质的武器,少用长刀长剑等钢铁比较多的武器,这也是节省的办法嘛。”

九铃儿在他背上叫起来:“这么省下去,改步兵算了。”

希奥逸夫大笑起来:“好吧,好吧,随你随你。你先把部队组建起来,驻扎边境,让境外骑马蛮族不敢稍动。先把今年的收割季节度过去,让百姓能够吃饱肚子。还有,你现在名气大,战功卓着,有些事可不能私做主张,给人抓住把柄。”

九铃儿哈哈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提扎和阿特佐听说希奥逸夫来了,赶忙跑到大帐。几个人曾经一起参加千鸟牧场的夜袭,战友情深,一起聚聚,叙叙往事,非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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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提脱儿的全军覆没,让黑羽王勒安勒欧心神不安。虽然提提脱儿的势力基本上铲除,无法再威胁境内的纳察罕人。但九铃儿的厉害却令他寝食不安,他不知道遄结被九铃儿拿住之后,可否透漏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一旦他们之间的协定泄露了,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尴尬的事。假若九铃儿就像马利齐俄斯一样贪婪,或者像伽逊札德一样残暴,他和他的部落就麻烦了。

九铃儿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勒安勒欧。白鹭部落的鹭腾飞倒是派人跑了两趟,言语之间隐约有责怪黑羽王欺骗他的意思。勒安勒欧假做不知,指望九铃儿过一段时间率部返回科瑞尼亚要塞,他就可以和马利齐俄斯商谈赎回俘虏的事了。

结果勒安勒欧又失算了。督军马利齐俄斯的部队在白树谷打光了,边境战事稍歇又不稳定,他正好又负了重伤,于是找个借口回老家养伤,把督军府的事情都丢给了九铃儿。勒安勒欧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派人到厄毗诺萨拜会九铃儿。

九铃儿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坏,也绝口不提当初联手对付提提脱儿的事。他只是给了个建议,让勒安勒欧考虑好之后再答复他。勒安勒欧听完手下的转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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