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伟摇头道:“没有约定哪里,想是那位老前辈在库库什里山等我,小侄这就要到那里去找找看。”

钟静道:“贤侄武功高超,自不会怕冰漠雪堆,但这里距离昆仑山脉尚有千里之遥,路途艰险困难,很不容易走到。”阮伟问道:“不知可有商队通过那里?”

钟静道:“有是有,但很少有商队过藏北昆仑山脉至新疆,宁可从青海绕道。”

阮伟道:“大叔,小侄这就告辞了。”

阮伟与温义告别钟静后,又费了几天的工夫,才问到一个牦牛商队,为了争取时间,不惜冒险抄个捷径,直入新疆。

他俩参加商队,第二日便开拔。

沿途气候十分寒冷,昼夜的气温相差甚大,常常会刮起风来。

一路上风光倒也不错,高原上的居民不似拉萨的居民,拉萨那边因地势较低的关系,可以从事农耕,居处固定,便以石建筑楼房,名曰石碉,下栏家畜,人居楼上。

但高原上,是以游牧为主,时常移动,概用帐房,那帐房不似蒙古包,它们都是依靠绝壁,支以挂梁,成四方形,上覆牦牛毛织成的毛毡,更用牦牛粪堆成低垣,以御寒风。

有时一天可看到很多的四方帐篷,养着大群的绵羊和牦牛,但也有时一天看不到一个。

行了八天后,已经连着两天未看到人迹了,这天气候低沉,大家都感到呼吸不大舒适。

几个老走此道的牦牛商,神色非常惶恐,仿佛有什么祸事要来临似的。

带队的老商人只叫大家好生管着牲口,也未说出原因,阮伟与温义艺高胆大,看不出什么异样,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到了下午,霍然天边轰隆一响,雷电闪闪,阮伟以为要下大雪,才会雷电交加。

哪知打了半天雷,一点也没下,带队的老商人吩咐大家赶紧躲起来。

一时商队纷乱起来,阮伟正要查问原因,西边“呼呼”大响,顿时满天雪乱飞,五指不辨。

那雪不是天上下的,竟是高处上的积雪,被大风吹成雪片,飞扬而起。

阮伟只觉站不稳腿,那风大得吓人,响声震耳欲聋,他看不见前面,只有大声呼喊:“义弟!义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的内功虽然精湛,但在这大风中呼声一出,便被吹散,半晌都不见温义回声。

阮伟急得不顾自己,在大风中走来走去,喊道:“义弟……义弟……义弟……”

霍然,一大片雪盖来,阮伟站不住脚,竟被那雪卷去,一时失去了知觉……

【第十九章】妾似朝阳又照君

阮伟被雪卷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到他缓缓醒来时,天色已暗。

他一睁开眼,便呼叫:“义弟……义弟……”

这时,他不知自己处身在帐篷内,以为还是在旷野无人的大风中。

帐篷内只有一只牛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亮,烛光摇曳不定,照着他陡然坐起的身影,摇摇晃晃,有如鬼魅。

霍然,“呱”的一声儿啼,原来阮伟这一声呼叫,竟把睡在同一间帐篷内的婴儿吵醒了。

这间帐篷,有数丈来宽,在中间隔着一块布幕,分成两边,布幕掀开,一位窈窕女子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阮伟被那大风惊吓过度,呆迷的神志尚未清醒过来。

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在哄着,婴儿啼声渐渐小了下去。

窈窕女子温柔地走到阮伟身边,轻轻地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厚毛毡,十指纤巧地按在他“太阳”穴上,慢慢揉着,想使他重新入睡。

阮伟睁着大眼,怔怔地望着那窈窕女子。

窈窕女子轻声道:“你认识我吗?你还认识我吗?”

阮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直到看得累了,徐徐闭下眼皮。

窈窕女子仍在轻揉着阮伟的“太阳”穴,揉着,揉着,晶莹的泪珠有如断线般落下,滴在阮伟苍白的脸颊上,但是阮伟并未察觉到落下的清凉泪水,因为他此时已经熟睡了……

东方又升起曙光,这帐篷内仍是静悄悄的,外面朔风怒号,吹得覆盖帐篷的皮毛“噼啪噼啪”地直响个不停。

帐篷皮门打开一角,伸出一个满面胡髭的大脑袋,向外张望,见大风已然停了,用藏语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个鬼天气!”他用了很大的劲,推开积到半门高的雪堆,走了出来,四周一看,遍山都是白雪,牲畜已不知道哪里去了。

胡髭大汉以为牲畜被吹走了,慌慌张张地跑到帐篷另一边,一面用力敲擂着,一面用藏语叫道:“家里的,起来哪!牲畜都被刮跑啦!”

帐门内走出一位藏装的中年妇人,打着呵欠道:“你嚷叫什么嘛?”

胡髭大汉埋怨道:“睡了三天,还睡不饱,你看,牲口都没啦!”

原来这大风竟已整整吹刮了三天。

西藏男女地位平等,甚至有的地方,女权尚高过男权,故夫妇间,做丈夫的,有时还要听妻子的话。

藏妇又打了个呵欠,揉揉睡眼,才道:“鬼叫鬼叫的,牲口不见了,你找过没有吗?”

胡髭大汉骂道:“什么都没有,还找个屁!”

藏妇走到平日围牲口的绝壁之下,用手扒开吹来的积雪,扒了一层,听到牛羊的低鸣声,立即喊声:“当家的,快来扒呀!牲口没被刮跑,都在里面呢。”

胡髭大汉飞快奔来,与藏妇合力乱扒,扒了半个时辰,牛羊一只只现出来了,这些牛羊身上都是积雪,呼呼地冒着白气,出来之后,一个个用力抖震着身上的雪。

这些牦牛及绵羊最耐寒冷,它们被埋在雪堆中三日,竟没有被冻死。

胡髭大汉点了点数目,七十余头牛羊少了两只,想是被大风刮散了,一场大风仅仅损失了两只绵羊,胡髭大汉高兴道:“家里的!我们好运气呀,冈底斯的大风,只吹走了两只小绵羊。”

西藏高原这种又怪又狂烈的大风,常造成牧者的巨大损失,因为风由西方吹来,他们便以为是住在冈底斯山上的妖神造成的,所以称为冈底斯的大风。

藏妇欢喜地笑骂道:“嫌丢得少么?一大早事情还没弄清楚便乱叫,吵醒了兰姑娘,小心剥你的皮!”

胡髭大汉道:“还早?都已快正午了!”

藏妇抬头看天,果见阳光躲在头上的乌云里,惊道:“真的正午了,当家的,快把牲畜赶在一起,天黑前得迁到有草原的地方去。”

藏妇走进帐篷内,掀开布幕,只见兰姑娘偎在从雪里救回来的男子的怀里,睡得正熟,她不愿意叫醒兰姑娘,她知道自兰姑娘救回来那男子后,已有三天没好好地睡了。

藏妇看着兰姑娘甜美的睡姿,真不相信她是西藏高原上,强盗们闻名丧胆的女菩萨,拉萨布达拉宫达赖喇嘛特封的西藏第一女勇士。

忽然布幕的那边,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惊醒藏妇的沉思,她匆匆跑过去,哄着婴儿,生怕把兰姑娘吵醒。

但那啼哭声已经把兰姑娘吵醒了,她没想到昨夜会那样疲倦,竟倒在他怀里睡着了,溜眼看去,哪知他正睁着大眼看着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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