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9章 飘香剑雨(86)
阿美娜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敬爱兰阿姨,情逾手足,她决不忍心去抢兰阿姨的爱郎,于是她坚决地摇头道:“不!不!他不是兰阿姨的爱郎,他是看龙山上公孙爷爷的客人,他绝不是兰阿姨的爱郎……”
老年藏妇只觉得一阵烦恼,她痛心地老泪纵横道:“兰小姐的爹爹待我们恩重如山,从兰小姐长大,娘从未见她哭过,但今天娘见她一人跑回来,痛哭失声地跑进房内,娘惊讶了,西藏的第一女勇士竟哭了,儿啊……”
阿美娜大惊道:“兰阿姨为什么哭!不会,西藏的第一女勇士不会哭的,决不会哭的……”老年藏妇叹道:“但她毕竟是哭了,娘感到万分不安,只要兰小姐感到有一点委屈,我们一家便对不起她爹爹,娘悄悄进房去,问她为什么哭。她见我来到,赶忙掩饰,连连道:‘没哭!没哭!’她想掩饰,眼泪却掩饰不住,那泪水好像雅鲁藏布江的流水一般,滚滚淌下。”
阿美娜被感动得流泪道:“兰阿姨为什么要那样伤心呢?”
老年藏妇叹道:“娘问了半天,她都不肯说,等娘出了房门,娘悄悄走过去,只听她又在痛哭,娘太伤心了,她……受了什么太大的伤痛呀!
“直等你们回来,克力兀偷偷告诉了娘,娘才明白,你知道吗?兰小姐从不接触任何男子,但克力兀却看到他俩从拉瓦山上,手牵着手,身偎着身,亲密地下山;克力兀说,兰阿姨在山上遇到狼群,肩臂被狼咬伤了,是那位汉人救她下山的,你知道吗?
“你可知道,当那位汉人给你戴上金冠时,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兰小姐,但克力兀却看到她突然掩面奔回,这是为的什么啊?”
顿时,阿美娜也明白了,她想起来了:“昨天阿姨回来时,自己开玩笑说:‘一定是阿姨未来的’……夫婿两字尚未说出,阿姨羞得直追着我打,阿姨若不爱他,怎会如此!阿姨平时常说,不让任何不相干的男子碰到她,今天在草原上阿姨紧捏着他的手,草原上的女子都惊动了,这……这不就是把他当作有干系的爱郎吗……”
阿美娜想通了,嘴唇颤抖道:“那怎么办呀?那怎么办呀?”
老年藏妇老泪直流道:“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是我们决不能对她家负恩的兰小姐,一个是我心爱的阿美娜,而那汉人却是你们俩人的爱郎,这……这叫娘……不知帮谁说才好!”
突于此时,克力兀跑进来,气喘道:“兰阿姨走了,她说要去中原办事……”
阿美娜急道:“兰阿姨去中原做什么,她不是要上看龙山去吗?”
老年藏妇叹道:“兰小姐以往每个月都要上看龙山一次,这次离家将近一年才回来,不会不上看龙山去,便又走了。”
克力兀道:“兰阿姨决定不去看龙山,临走时她对我说,姐姐的爱郎脑筋受到震荡,忘记了以前的事,要姐姐尽快把他送到看龙山上去,晚了,怕不容易治好。兰阿姨说话时似乎在淌眼泪,我不敢问她为什么流泪,直看她带着行囊,骑着黑马,飞奔去了。”
阿美娜惊叫道:“不!不!他应是兰阿姨的爱郎,阿美娜抢了她的爱郎,应该兰阿姨送他上看龙山。”
她朝阮伟的房内奔去。
阮伟正要出房去看公孙兰,看她从草原上回来没有,阿美娜与他撞个满怀。
阮伟问道:“阿美娜,什么事那样慌?”
阿美娜情急道:“兰阿姨走了!”
阮伟奇道:“她到哪里去?”
阿美娜泪盈于眶道:“不要问,你快去追!”
阮伟不知公孙兰为何不告诉自己就走了,当下答道:“我去追她回来!”
阿美娜抓住他的手道:“你跟兰阿姨到看龙山去。”
阮伟道:“为什么?”
阿美娜道:“不为什么,听我的话。”
阮伟微微点头,他想到去看龙山,将看不到那熟悉的笑容,于是要求道:“你笑一个给我看,我才走。”
阿美娜现在哪能笑得出来,她抹去眼眶中的泪珠,强笑了一笑。
她要笑给他看,因她知道这将是对他最后一次的笑,最后一次对自己爱郎的笑,以后他不再是自己的爱郎了……阮伟一看到她的笑,就迷惑了,走不动了。
阿美娜轻轻推着他离开自己,但当他一离开自己,泪水立刻泉涌而下,她颤抖地道:“别了……永久的……别了……”
阮伟走到院中,克力兀已为他备好黑马,阮伟正要上马,院门拥进几个牧人连推带拉,才把白蹄乌送来。
牧人齐声道:“这匹马应该归勇士大会胜利者所有!”
克力兀大喜,有这匹马就不怕追不上兰阿姨,他赶紧从黑马上卸下马鞍,套在白蹄乌身上。
阮伟向克力兀大叫一声“谢谢小弟!”翻身上马,顿时风驰电掣,奔掠飞去。
克力兀听不懂阮伟叫什么,但知他是向自己告别,于是举手挥摇,心中默祷着:“愿你快快追上兰阿姨!”
满怀无比悲伤的公孙兰,她快马加鞭,极力地策马骋驰,向拉瓦山上奔去,她仿佛要以极快的速度,刺激心里稍稍忘却如针刺般的痛苦。
她毅然离开阮伟,却也是最不愿意地离开阮伟。
早上以来,她没有进一点食物,直到马背上抽得数不清的鞭痕,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这时将近黄昏了。
松林中,一片广地上,白骨处处可见,那些都是她与阮伟杀死的狼,想是她俩离开后,被未死的狼,吃得干干净净。
公孙兰触景生情,她想起自己独立杀狼,拼力护卫阮伟的孤单,直到阮伟加入战围,她多么高兴呀!能和他一块死去,也无遗憾!她又想起阮伟救自己后,在拉瓦山下,为自己吮吸肩伤,那时他是多么的有情呀!
如今,才短短的一天多工夫,他便把自己全忘了,爱上阿美娜,他对自己根本无情,否则他不会把自己忘得那么快。
难道自己十多天来与他患难相处,还不及阿美娜与他仅相处一天,便产生那么深的感情吗?
不是吗?早上他俩亲爱热吻的景象,回溯到脑际,那是铁的实证呀!
她想到伤心处,跑到一块草地上,俯身痛哭!心里一直在不断地道:“他太无情了……他太无情了……他太无情了……”
黄昏了,她卧在地上觉得寒意侵体,但她不愿站起来,暗道:“让我冻僵了算了!一个人孤单单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突然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后轻道:“你……你……起来吧!别冻坏了身体……”
她欣喜若狂,她听出是阮伟的声音,她想转身爬起抱住他,但她没有做,她想到阮伟的无情,她灰心了,她一动也不动。
阮伟俯下身,扶住公孙兰的肩膀,想把她带起来,公孙兰反手轻轻推开他。
阮伟看不到公孙兰俯在草堆中的脸,不知道她为何不让自己扶她起来。他想不出道理,干脆呆呆地坐在她身旁,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公孙兰赌上一口气,不管地下的寒气刺骨而入,就是不动,这拉瓦山上的日夜温度,相差甚大,那地下的寒气越来越重。
阮伟坐在地上都感到寒冷了,他哀求地道:“你起来吧!你起来吧!”
公孙兰这时想起来也起不来了,因她的身体冻僵了,但她自己还不知道,她咬着牙齿,耐着寒气。
山的那边响起狼群的巨嚎,顷刻狼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向这边。
阮伟见公孙兰不肯起来,不敢强拉她,陪着她坐在那里,根本不理那狼群将要来到。
公孙兰已被狼群吓破胆,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肩上被狼咬的伤口,时时还隐隐作痛,现在又听到可怕的狼群的厉嚎声,哪得不惊,顾不得再赌气,惶惶道:“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快逃呀!你快逃呀!”
阮伟索性闭上眼睛,缓缓道:“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他当真端坐不动,一副不在乎的毅然之气。
狼群的腥风渐可闻到,它们来得好快,已不及百丈距离。
公孙兰的坐骑骚动不安,但阮伟的那匹白蹄乌却安然不动,名驹果然不同凡响。
公孙兰忍不住道:“我起来,你赶快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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