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也是没有想到二郎对于官爵竟是这般重视,但他也没有多言,只是说道:“你上前来”。谈璠听话的来到跟前敬听。
“你稍后便率两千五百本部僚兵,带着冯二前去石城,寻机进到城内,一边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一边遣使到唐营,表明我谈氏态度,归附可以,绝不隶属于冯氏,绝不听从冯氏调遣”。
“记住,你要派遣可信之人为使,那冯二毕竟是冯氏之人,我信不过,一定要对经略使言明,冯氏对我等俚僚剥削过重,山中俚僚不服冯氏,我等绝无谋反之心,只是迫不得已,反抗冯氏压迫,这一点尤为重要”。
谈璠听得眼露精光,直点头应诺,然后问道:“阿耶你不去吗?”
谈殿一顿,“我不能去,我需坐镇盘蛇岭,再通知各垌溪首领前来汇合,以增加我谈氏的分量,如此更有利于你在石城讲和,记住,是讲和,绝不能开战,一旦开战,大不利我”。
谈璠认真的点头应着,“阿耶放心,我晓得轻重”。
待谈璠下去后,屋中仅剩谈殿一人,随着天边慢慢亮起鱼肚白,一抹金黄朝霞钻入屋内,映射得谈殿的脸色有些高深莫测。
“冯三……”,谈殿阴测测的一笑,“既然那经略使如此了得,他应该也知道你心思了”。
随后谈殿竟是转身走进里屋,倒头便是呼呼大睡,门外的僚兵面面相觑。
石城外,唐军大营,高冲正举着一根扎营的圆木进行锻炼,旁边四名少年也是不遑多让,一个个光着膀子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至少在田阳明看起来,这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用双手撑着一上一下的动作十分怪异,也有失体面。
看见田阳明双手环抱,依着营栅百无聊赖的看着,高冲抬手将手中圆木往地上一杵,“田自光,你那甚表情,来,过来比划比划?”
“不了不了”,田阳明慌忙摆手,“大早上的动手动脚不太好”。
高冲看他一眼,眉头一皱,“你再不练练,等到广州,真打算安稳做你的田明府?”
田阳明笑着上前,“练啊,只不过我也不是武人,更何况,一般武人也没有像你们这般练啊,当年的祖豫州闻鸡而起舞,也不过如此啊”。
祖豫州便是东晋祖逖,因收复豫州,官拜豫州刺史,世人多敬称他为祖豫州。
“废话,一日不练,前功尽弃,你这身板再不练,估计连守约都干不赢”,高冲满是鄙夷的说道。
听得这话,田阳明满是不服,正打算分辨,便见裴行俭已经一跃而起,从一旁兰锜上抽出一柄剑,有意无意的看向田阳明。
田阳明只得捏捏鼻子,讪笑道:“那确实干不赢”。
裴家剑法,世之绝技,一般人还真干不赢,并不丢人,田阳明只得这般安慰自己。
“还未到午时,你不补补觉,过来作甚?”高冲好奇问道。
昨日他传令午时集结,向石城搦战,现在时辰尚早,按道理来说,田阳明这厮夜间值守,现在应该补觉才是。
田阳明闻言,看看左右,外面是高氏亲卫围成一圈,并无外人,便是凑近上前,好奇的问道:“我们真要跟那谈殿开战?”
高冲闻言眼睛一凝,转头看向高侃四人,四人也是直摇头。
“怎么说?”高冲扯过一条绢布擦汗,一边随意的问道。
田阳明闻言更是心急,压低声音说道:“我总觉得高州冯都督的目的也不单纯啊,按道理说,谈殿攻掠州县,我们平叛追责,这是情理之中,只是仔细算下来,最大受益之人并非朝廷啊”。
“继续”,高冲不置可否,心底已是颇为满意,这才是黔中那个机敏的田大郎。
“攸之你想想……”,见高冲没有反驳,田阳明更是来兴趣,一把搂住高冲的肩膀。
“嗯哼……”,高冲脸色一肃,咳嗽一声。
田阳明悻悻收回手来,继续说道:“你想想,我们代表朝廷把谈殿收拾了,山中俚僚说不定会嫉恨朝廷,然后迫于无奈,只得依附于冯氏。
最后到头来,朝廷给冯氏办差了,冯氏扩大势力,朝廷还平白惹得山中俚僚怨恨。
毕竟我可是听说,谈殿这人在罗州一带,尤其是这云雾大山里,还是颇有威望的,因为他向来自持僚人,对待僚民甚是亲厚”。
听完田阳明的一番话,高冲含笑点头,“不错啊,自光,知道动脑子了”。
田阳明一脸错愕,然后反应过来,“你、你早就考虑到了?”
高冲含笑不语,裴行俭在一边昂首挺胸,“那是,我师父何等人物”。
“你们、你们也考虑到了?”田阳明扭头一看,见四名少年见怪不怪的淡然模样,一时间有些诧异得有些结巴。
“那是”,高冲嘴角一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田阳明捂着脸,不忍直视,“合着就我一个憨货?”
高冲听得这话,顿时脸色一肃,“不,能够想通其中关节,你还是很厉害,超过我的预期了”。
田阳明一脸纠结,嘟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这就别管了”,高冲摆手笑道:“不过你刚刚的话,出你口,入我五人耳,不可再有其他第七人知晓,否则严惩不贷”。
田阳明愣愣应着。
“对此我早有预案,你不用过问,听命行事即可”,高冲拍拍田阳明的肩膀,“你稍后前去叫城搦战,拿出你田氏大郎的嚣张气焰,定要让城内的人明白,不归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明白?”
田阳明捋一捋,点点头然后又是摇摇头,“嚣张搦战记住了,为何如此行事…没想明白”。
“没明白就好”,高冲闻言竟是松一口气,“你要明白了,那某些人就更应该明白了”。
高侃四人闻言顿时哄笑,只有田阳明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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