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前是一幢酒肆,两层红漆临街小楼,两人合抱的梁柱,宾客如织,车马如水,看上去就是吃一顿得很多铜钱的地方。
关键是酒肆门口的拐角里,搭了个简陋的棚子,一个挑子,三张条凳,也没有招牌,只有从裹着被的木桶里飘出来的一丝白雾,让人知道他家是卖冰酪(注1)的。
“越是不起眼的小摊,越是出美食,这叫眼力!”阮绣成得意的带两人走过去,熟练的招呼,“掌柜的,来三碗冰酪,多加水!”
竹寮的孩子虽然基本都是一块儿长大,都是发小,但金明微,阮绣成,顾遂安,三人尤其玩得好。
小时候,三人在一块儿玩泥巴,过家家,去竹林里挖竹笋,去雪地里设机关捕麻雀,谁不听话挨打了,另外两个准趴在墙头看热闹,第二天再捧着自家最好的伤药上门去。
大一点儿,三人在一块儿上学堂,下学了凑一堆写先生布置的策论,由于顾遂安的书念得最好,阮绣成也不差,金明微吊车尾,临考几天,阮绣成和顾遂安基本每天往金家院子跑,逼着金明微背书,免得丢他们脸。
再大一点儿,三人虽然各有各的忙头了,但逢休沐,还是会一块儿出去找好玩的,吃好吃的,逛庙会赶集市,互相说起以后嫁什么郎君,娶什么贤妻,都会头一份嫌弃对方:绝对不嫁/娶你!
十几年了,他们三儿,借天上三清之意,自诩为竹寮三杰,当然这话一放出来,第二天就挨了自家父母的打,说他们不敬上苍。
“上苍又怎么了!若上苍不公,只要我们三儿在一块儿,翻了就是!”
那时,他们三儿,痛得龇牙咧嘴了,还犟着脖子,两眼发光的嚎。
……
掌柜的从裹被的木桶里凿了碎冰,盛在粗瓷碗里,淋上金黄黄的水,加一勺青红丝,再在雪峰般的冰锥顶放半颗梅子,三碗放到简易的木板上,砰的三声,震了几点碎冰下来。
金明微,阮绣成,和顾遂安都很有默契的立马挑起一根指尖,沾了那点碎冰到嘴里,舒服的一叹:“爽快!”
顾遂安看了眼金明微,又道:“才四月就吃冰,我想去买碗姜蜜水,我看那边就有一家,你们要不要?”
金明微和阮绣成想都没想,异口同声:“要!钱待会儿给你!”
顾遂安点点头,起身去买水了,摊子里就剩了金阮两人。
阮绣成舀冰的手微滞,冷不丁的问金明微:“你真的拒亲了?不是两人闹矛盾,不会反悔再议亲吧?”
“当然!男人不行就是不行!”金明微咯吱咯吱嚼着碎冰,想起阮绣成看霍如渊的眼神,带了戏谑,“不会吧,你看上他了?你居然也看得上寡妇的儿子?以前当你说笑,莫非当真了?”
阮绣成是山长苏落英捡回来的孤儿,无父无母,苏落英见她生得伶俐,便当半个女儿养,给了她名字,教她为人处世,送她进苏记书院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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