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勘验箱里拿出一把剪刀，剪断缝合线，翻开伤口的皮肤往里看了看，用冷冰冰的声音告诉朴尚源，“这个被害人身体里缺了心脏。”
朴尚源强忍着恶心，走到桌前看了看，指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性，“只有她的盘子里有心脏。”
柳秀敏走到那个男死者面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出当初是丑是俊，只剩下赤红色的筋肉，两颗凸起的眼球和白森森的牙床足以让任何看见这张鬼脸的人做噩梦。但柳秀敏却无动于衷，而且用戴着手套的手把她塞着食物的牙床掰开，从里面掏出一块肉。
她端详了一下盘子里那块心脏，把肉块贴在其中一个缺口上，完全吻合。
她受到启发，又用同样办法一一检查了其他五个死者被取出的内脏，然后再找到属于他的内脏，再从尸体口中取出肉块往盘子里的内脏缺口上贴。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停下来对朴尚源说：“他们围坐在一起是在吃彼此。”她尽量保持着冷静客观的声音说，音调里还是隐隐透出了几分紧张。
“你说什么？”朴尚源面对这样的场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乍一听柳秀敏的结论还是大吃了一惊。
“他们在互相吃彼此。这些死者每个人被取出一种内脏，各不相同，经过烹饪后放在对面人的盘子里，给对方吃。”
“那怎么可能？应该是凶手在杀死这些人之后把他们的内脏割下一块放进其他人的嘴里吧。”
“不是在他们死之后，是活着的时候，我在他们嘴里的肉块上面发现了咀嚼过的牙印。”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是有人逼迫他们做的吧。”
“他们在分享彼此。这是一餐优雅的食人晚宴。”一直在边上沉默的苏书桢贸然开口。
他的表情甚至也随之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朴尚源和柳秀敏都被朴尚源怪异的表现震惊了。
“你什么意思？”朴尚源厉声问道。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他们在分享彼此……分享是人类的美德，分享食物是原始人维持友谊最根本的方式，包括吃人。”
柳秀敏有点儿明白苏书桢的意思了，“你是说，凶手在与他们分享吃人？”
“是。他这样做是想把吃人合法化。”
“吃人这种变态事情还能合法？”典韦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鼻子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敢靠近那伙“聚餐”的死人，而是站在老远竖起耳朵听朴尚源他们说话。
“是合乎凶手认知的道德法规。”朴尚源说，“食人现象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并不乏见，在古时的战争年代，军队军粮不够时，甚至会抓当地的百姓来充当军粮，把他们称作‘两脚羊’。还有的古书上把人肉的品质分为九等，以年幼者为上。肉质最好的是儿童，其次是青年人，中老年人最差。女人肉比男人肉上乘，据说，男人肉质粗糙，女人肉细嫩，胜过羊肉……烹饪的办法多种多样，充作军粮的一般用盐腌制成人干，便于保存，延长保质期……”
“行了，老大这方面略过就行，不用解释那么详细。”典韦捂着嘴，又想吐了。
“安史之乱时，唐将张巡镇守睢阳城，被叛军围困多日，城中粮食吃尽了，张巡带头把自己老婆杀了给将士吃肉，还让士卒把城中妇女全部杀光吃肉，最终打退了叛军。在历代史书中都把他当作忠臣义士来赞扬。其他国家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故事。即使是现在在大洋洲和南美洲丛林，仍然存在食人族。在他们眼中食人并不是一件多么变态的行为。归根到底，都是人类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一种陋习，即使在清代还曾发生过买卖人肉的情况，只是到了近代社会才被法律和道德完全禁止罢了。在这种背景下，凶手觉得他吃人理应被原谅……”
柳秀敏打断，“你说这些是在替凶手辩解？”
“不，我是在告诉你们，这家伙是一个理智的疯子，他在用自己的行为分享彼此的任务，或者这是疯狂的报复行为也说不定。”
“老大，不应该吧，方博生与名井南的父母能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可能去报复这一大家子人呢。”典韦忍不住道。
没错，方博生与名井南的父母明显不存在交互关系，他没有必要去利用这种疯狂的报复行为去报复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又或者说是见过几面的人有这样疯狂的行为。
越想越觉得奇怪，而且再加上拙劣的外科手术方法，这并不像他所谓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此时有了一个几乎疯狂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秒就被快速删除，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种的话那。那就太可怕了，难道是名井南？
可是听说名井南父母对他并不怎么样，但是她对自己的父母倒是尽职尽责，甚至还打算把自己的钱全部分给父母，这样一个外表人畜无害，并且通过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对他自己的父母是有着依恋的。
又怎么可能去做出这种疯狂的行为呢，完全想不通才对。
“你们不是一直认为凶手是方博生吗？现在人际关系还要再去查。”朴尚源看了郑丽媛一眼。
郑丽媛不明所以，歪着脑袋，虽然听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愿意这么做。
“并案吧。”
郑丽媛也放弃了，点头：“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接连杀害了名人的父母以及大球首富这样的一个人，与我们能力是做不到的。”
朴尚源点头：“没错，所以我想说的是，两起案件并到一起之后，上传到大检察厅，并且成立特别调查组。”
“成立特别调查组是肯定能行，但是你能确定这两起案件到最后会分离吗？完全不应该呀，我们咱们两个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虽然你现在是一个正式工的身份。”
郑丽媛分析出了利弊，将两起案件并到一起当然是可以的了，但是如果这样案件上传到大检察厅，真的有能力让两位实习生侦破吗？
如果侦破这一起案件，那么可想而知。功劳是巨大的，甚至是上电视，新闻也完全不会出错，但是如果上传到大检察厅，自己两人将会完全没有这份功德。
也就是说升职无望，虽然这样看起来有点功利，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两人此刻都显得有些犹豫。
虽然朴尚源说得大意凛然，但是他心中也有一丝顾虑大邱首富。也许会关系到政治方面的影响，所以才不给自己侦破，虽然安祚告诉自己只要按照这个方法查就行了。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买给自己的是深坑还是一分俱乐的奖赏，他不愿意去赌也不愿意去相信别人，他相信只有通过自己的脚踏实地才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就，这是他自己所认为的，也是他们这个检察官团队所认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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