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鯨站在马车上,甚至都没下马车,居高临下盯著利玛竇。
“我是一名传教士,来明国传播主的福音”
利玛竇操著略微有些彆扭的汉语开始和张鯨对话,来到大明这些年,他早就学会的汉语,甚至还能书写汉字。
只不过因为语言习惯,说话终究不如汉人那般自然流利。
“你从西洋来,可曾带来什么当地特產.”
张鯨无意和这个夷人有过多接触,只想知道他带来了什么,对他有无用处。
利玛竇当然不知道张鯨来意,热情邀请他进府敘话。
明国皇帝身边的人,真的是非常好的传教目標,如果能够感化他入会,甚至有机会感化那位明国皇帝。
只要皇帝信教,那在明国传教就会变得容易起来。
上行下效绝对不是东方独有,西方亦是如此。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徐府一个单独的別院里,张鯨终於见到了利玛竇口中他带来大明的宝贝,那是两箱书籍,其中大部分是他看不到的文字,还有一些是手写本,按照利玛竇所说,是他翻译成汉字的西方著作。
张鯨虽然识字,但他不是內书堂出身,只是张宏看他办事利索,人也机灵,才带在身边做事。
所以对书籍,他自然没什么兴趣。
“果然是酸儒,都是把书看成宝贝。”
本来在府门外,张鯨问起利玛竇有没有从西洋带来什么宝贝,利玛竇自然说有的。
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知识就是无价之宝,自然当得起“宝贝”二字。
只不过他视若珍宝的书籍,在这位太监眼里,似乎分文不值。
“啪。”
张鯨把手里的书直接丟进书箱里,被拋弃的那本书的封面,赫然写著“圣经”二字。
要在明国传播教义,《圣经》自然是传播主的荣光最好的载具。
利玛竇费大量时间进行翻译,还找人誊抄了数份。
其实,这本书本来应该是找人印刷的,但是利玛竇在掌握了华夏文化后就发现,西方的印刷技术在大明几乎毫无用处。
好吧,这个时代,没人去追究印刷技术的起源。
学会了,掌握即好,谁会去在乎是谁最先发明出来的,这个时代又没有专利权一说。
也就是一些“酸儒”才会去考证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就算得到大家的认同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虚无縹緲的自豪感而已。
因为文字的差异,利玛竇很早就意识到在明国传播教义的艰难,圣经只能靠请人抄录,至少算起来成本没那么高。
不过显然,今天他和张鯨的见面,並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张鯨在检视了他带到京城的物品后,就摇著头失望的离开,甚至都没有对他说声“再见”。
其实,在利玛竇的物品里,西洋小玩意儿也是有的,包括许多人见到都很稀罕的千里镜,钟錶和镜子。
但是显然,张鯨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儒士能比的,皇宫里,这些东西並不缺。
“算了,还是准备一下,晚上去首相大人那里。”
借著徐府的关係,利玛竇一到京城后就迫不及待的向魏广德府邸递上了帖子,而约好的时间就是今晚。
魏广德也想见见后世很有名气的利玛竇,据说这个人是最先向中国传播西学的人士。
他不像那些传教士,传教之余还在琢磨怎么样协助西班牙占领这里。
当然,也可能不是他不想,而是在看到大明庞大国土和海量人口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利玛竇是义大利人,但这个时期正是西班牙和教廷关係最为密切的时候,传教士们的传教,很多时候都依靠西班牙提供帮助。
相应的,他们也用各种方式回馈金主。
当然,也包括葡萄牙。
而魏广德在內阁里,也终於得到了外城的消息,知道了张鯨这么急吼吼的出內城,原来是跑去检查那个西洋人。
东厂確实有这个权利,毕竟他们的职责之一就是负责京城安全。
好吧,利玛竇拿到了松江府开具的路引,一张很自由的路引,让他可以自由在大明各地行走。
虽然利玛竇没有参加明朝科举,但他自称“西儒”,本身也確实学识渊博,虽然和明朝的儒士所学大多不同,但在算术一道上还是很有新意的。
早前也说过,其实隋唐开始的科举是六科,不是对应六部,而是设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六科的科举考试。
明经科考核《礼记》、《左传》等儒家经典,採用帖经考试形式,需在十条经文空缺中填对六条方可及格。
进士科注重诗赋与时务策写作,贞观年间录取人数较少。
明法科考查律令条文,培养司法专业人才。
明字科考核文字理论与书法技艺,涉及《说文》、《字林》等典籍。
明算科测试《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数学知识。
最难靠的是秀才科,要求通晓方略策五道。
利玛竇能被大明儒士认可,承认其“西儒”的身份,就是因为他精通数学,特別是他带来的《几何》让大明的儒士也很惊嘆。
华夏的数学不是没有涉及几何的部分,只是並没有单独拿出来作为学问。
而在西方確实被高度重视,並被用在包括建筑等方面实际使用。
虽然大明朝的科举没有明算科,但利玛竇精通算术,確实也能让儒士们服气,认可他“儒士”的身份。
虽然算学在大明地位真的不高,但读书人的身份还是能够確定的。
松江府也因此给了他有功名之人才有的权利,那就是可以在大明各地行走自由。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徐家打通了首辅的关係,魏广德也想见见他。
“算了,晚上当面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魏广德心里嘀咕,收起纸条继续处理公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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