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摆在眼前,能够活着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今天他登门,其实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结果,想象中的怒骂没等来,反而是极为和善的一句回来了,瞬间融化了他紧绷的神情。

袁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对面。

自己的老师,李膺正弓着腰,脸上强撑出的一幅笑脸。

袁绍看得看的很清楚,老师这几日很明显变的苍老许多,那副一向孤傲的姿态也在此时尽数收敛,全然不复之前姿态。

而就算是这样,老师依旧是笑脸相待。

“路途甚远,快快歇息歇息。”李膺笑着指向身后。

那是一位俏佳人,风姿绰约,依旧是一席红裙,一如那日相遇。

她极为安静的瞧着眼前的郎君,视线从上扫到下,一点没有疏漏。

她弯起嘴角,其实绝大多是时候,面对袁绍时,她都是一幅稍显怯生的姿态,骨子里的那股女儿态溢于言表。

而现在,袁绍就这般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她却是强压住心底的那份情绪,不施粉黛的俏脸上洋溢出笑容:“盼君归来正在此时。”

袁绍顾不上去看自己老师的神情,面对她传达出的情意,饶是已经练得有些铁石心肠的他,也是有些招架不住,快步跑上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四目相对间,情至最深处。

李婉儿此前所装出的清冷之色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小女人姿态,眼带柔情的仔细打量着袁绍的脸。

这番少儿不宜的画面,李膺虽然心里多有不舍,但一想到是袁绍,心底的那份忧虑还是减少了许多。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再看过去时,老师李膺却早已经不知道去到何处了。

“都怪你,父亲都走了。”李婉儿故作嗔道,顺势拿起小拳头锤在了袁绍胸口。

“走了就走了,正好给我们留下二人世界。”袁绍笑着打趣道,面对连绵不断的情意,袁绍一反常态的没有选择退缩,选择迎难之上。

李婉儿剜了袁绍几眼,顺手推开整理一番裙摆,做好这一切,才恢复此前的姿态。

“一路上累了吧,赶快进去洗漱洗漱,你的屋子我一直都给你在打扫,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袁绍点点头,走在前面,快到尽头时才转过头来:“要不要一起洗?”

没有得到回应,李婉儿脸羞红的快速跑远了,丝毫不敢逗留。

袁绍笑着摇摇头,自顾自的去洗漱了,全然将这里当成了家一样对待。

天色稍晚,屋外已经有了些许冷意。

李膺望着一幅惬意神态的袁绍,依稀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遂郑重其事道:“本初此次回来,可曾打算何时再入雒阳?”

袁绍摇了摇头,将他最近一系列的举动都尽数告诉了老师。

李膺颇感惊奇,他想不到那曹节竟然会这么做,虽然这诏书乃是经由陛下之手,但现在是个人都明白,如今的朝堂之上,宦官一家独大,之前尚且有士人与其互相制衡,如今没有了对手的宦官自然是再度大权独握。

“辽东啊,那里很苦,远非这内域可比。”李膺言简词骸,对于边境上的经历,他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越苦越能磨砺人之根性,天高皇帝远,那辽东紧挨边塞异族,宦官手伸不到那么长,学生可以安心的在那边发展,未来总有一日会重新回到雒阳朝堂上。”

袁绍似乎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时常受到精神熏陶的缘故,他对于幽州的风土人情都甚是畅想,自古幽州多产谷物,素来被当做发家致富的根据地来培养,袁绍也不例外。

只要能够在辽东站得住脚,凭借着他的名声,藉由袁氏的威名远播,成就一番功名,再经由天下纷乱四起时,重回雒阳也并未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李膺感慨颇深,对于袁绍的心性他一直都很欣赏,哪怕是身处险境,他也会选择一条看起来最为安全的康庄大道走出来。

如今得知其要前往辽东,李膺思虑再三,遂做书一封。

“伱往辽东任职,其边塞乌桓多狡诈凶悍,到任之时乌桓多会遣使朝拜,你大可不必理会,乌桓异族恃强凌弱,你之越强,他便越是软弱。”李膺对于乌桓的了解很深。

哪怕是时至今日,乌桓等地异族突闻李膺之名,也多数都会选择望风而逃或乞首求饶。

只因李膺于边塞所实行的一系列决策,使得乌桓闻其名犹如神灵。

提到乌桓时,李膺脸上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一缕异样神色。

真要抡起实力来,在李膺面前,除了公孙瓒这类直接将鲜卑杀得哭爹喊娘,同时又施行绝对的高压政策外,就属他对这些异族的战绩最为辉煌了,就连一向不怎么喜欢老师的汉桓帝,听闻李膺于边塞的威望,复启用为度辽将军,一经到任便是战果连连,收获颇丰。

李膺虽然并不将那些异族放在眼里,但不代表自己的学生可以做到这样。

他需要及时给袁绍打上一剂冷静针。

年轻人有傲气,有敢于挑战一切的勇气是极好的,但也要及时认清状况。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谨遵教诲,决不轻动。”袁绍振声有词道。

不主动出击,怎么打服这群一身反骨的二五仔,自己又怎么能建功立业,怎么抢夺战马为己所用。

袁绍需要的不是守卫寸土之地,他需要通过绝对的优势碾压过去,获取足够多的资源,以此来好为后来发生的事做足准备,有了可以与雒阳掰手腕的资本,他才能真正的与那群人站在同一个起跑线。

而目前看来,局面正在渐渐地向着预料中的发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的刘宏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他没有能力为袁绍再谋取到任何的利益,哪怕一兵一卒,又或者足够多的财物支持。

接过老师的书信,他很高兴。

李膺长叹一声,看了眼似乎并没明白其中可怕的袁绍,又出声提醒道。

“信中所提多为当年为师麾下的各郡官员,虽不曾归我管辖,但因我身兼护乌桓校尉,可以于当地募兵抵抗乌桓缘由,这些官员身后所代表的的豪强势力也多为我所掌控,今你孤身一人前去,人生地不熟,恐遭其排挤,为师特为你留封书信,届时你自然就明白了。”

袁绍笑着点头应道,同时又将袁氏门生,曾于汝南修学经文的幽州刺史朱龟,袁逢也是给了他一封书信,让他赴任后第一时间便是先去幽州刺史府见见这位袁氏门生,想来总会得到一些照顾。

李膺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笑着道:“倒是忘了这茬,这朱龟年轻时确实在汝南修学过一段时间,就是不知究竟拜在哪家门下,没想到竟是你之本家,有了这层关系,你的任职期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他不免唏嘘,对于自己千征百战方才达到如今这般地位,面对袁氏这样的巨无霸,其一言却已是寻常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存在,就连他方才也是靠着在幽州时的威望,这才堪堪能够在当地落得脚。

结果,人家这一句话,就直接打到了幽州刺史的府上,哪怕这朱龟再猖狂,身为一州刺史,面对曾经的故主兼师门,其升迁之路也有袁氏在背后多多支持下,方才能够做到现在这般。

自己不过是一人成道,其袁氏却可弹指间动员数位刺史大员,饶是他这般心性洒脱,也难免不生出异样情绪。

袁绍当时得知时,也是大为吃惊,他也没想到,自己家的手竟然能够伸的这么远,那可是远离雒阳中心的幽州,非是司隶,也不是什么豫州,兖州。

袁氏为天下仲姓,诚不欺我。

奈何现在的袁氏在为旁人做嫁衣,袁基心安理得的接收这股庞大的资源,分到他头上的也不过只是一封一州刺史的书信,他虽然没有看到上面是何内容,但他也明白最多也就是让其多多照拂一下自己,莫要让自己在那边吃了瘪,仅此而已罢了。

世家奉行的政策一直都是这样,嫡庶之间的区别对待甚是明显。

袁绍已经习惯了,现在有了老师的书信当做后备隐藏能源,此一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便是有了这般资历,你也切莫养尊处优,其毕竟乃是一州刺史,大权在握,虽说对袁氏有着举主之情,但凡事皆不可过头。”李膺对这中间的关系看的很清楚。

袁绍笑着点点头。

“你与婉儿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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