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和留守司的一众属官早已经等在这里,纷纷起身见礼,闹了一会。

分宾主落座,王尧臣吩咐上了酒菜,领着喝了三巡,便命歌舞上来。

王博文心里有事,没有心情欣赏洛阳小娘子的歌喉,与一众属官寒喧一番,便对徐平和王尧臣道:“龙图,伯庸,我们借一步说话。”

到这个时候,徐平隐隐猜到了王博文的来意,也不说话,与王尧臣一起到了旁边凉亭。

初冬的夜晚凉风剌骨,王尧臣吩咐公吏端了炭来,三人围着炭火坐下。

王博文在火上烤着手道:“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寒冬,不好过哦——”

徐平道:“天冷了加衣就是。自上个月开始,营田务便开始运籽到西京城,城里场务压过弹过之后,便开始向外发卖,现在已经开始卖衣了。对了,今年京西路官员的冬衣不发丝绵了,统一制了袍发下去。”

王博文好奇地问道:“龙图,籽是什么?与先前的有什么不同?”

“哦,籽就是沾在籽上的细小碎,不好纺纱,只好拿来做服被。你看采摘下来是白白的一大坨,实际上轧过之后,只有一小半适合纺纱织布,称为皮。剩下的这些只能别作他用,最大的用处就是御寒了。”

王博文愣了一会,才道:“我以为布卖完今年的行情就结束了,听龙图的意思是冬天还有一波?能制出来的衣多吗?”

“多,本来很多布积压着没卖,就是等着制衣呢。不瞒副使,前面卖布只能算今年收入的一小半,大头还在冬天呢。”

听了徐平的话,王博文久久不语。这前面卖布造成的窟窿就已经朝堂震动,三司上下束手无策了,怎么后面还会有个大头?这是要把天下的铜钱都吸到河南府来?

王尧臣见了王博文的样子,以为他是没见过衣,转身吩咐公吏去取一袭新做的来。

不大一会,公吏取了衣来,王尧臣对王博文道:“副使,这是新制的衣,准备作为冬衣发下来的,你试一试。衣虽然比丝绵笨重,但好在厚实保暖,很是不错。特别是刮大风的天气,穿着这个比丝暖得多了,算是兼得丝绵和皮裘的好处。”

王博文将信将疑,取了衣,度着披在身上。整理好了,王博文站起身走了几步,跺了跺脚道:“果然好物!笨重是笨重了些,但挡风御寒,又比丝绵强了。”

实际上王尧臣说的衣兼具丝绵和皮裘的好处是夸张的说法,换句话说,就是兼有两者的短处,怎么也不能跟那两者比的。衣最大的好处,其实还是量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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