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叔眯起浑浊眼睛,不紧不慢坐起身。

“小点声,我耳朵又没聋,咋咋呼呼。要是搁在打仗那会,你第一个挨枪子,你说谁家菜地被踩了?”

罗龙摇头苦笑,放下自行车,凑到叔公身边,大声喊道。“草沟村李大夫来看你了。”

“啥,稻谷堆里跑进鸟?你小子过来拿我逗乐呢。”

麻衣叔弯腰就要去捡地上鞋子,扭头一看,李红兵和老爹笑盈盈站在院门口。

“红兵.国庆?你们咋来了!”

麻子叔鞋子都顾上穿,激动的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跑李红兵父子俩面前,拉着手紧紧不放。

“你们爷俩,真要等我走了,才愿意来看我一眼。”

说完,看到老爹身后的金子,顿时拉着老爹就要跑。

“有老虎,快跑。”

老爹好说歹说把麻子叔劝住,连说带比划让麻子叔知道,老虎是自家养的。

相对于李红兵,老爹跟麻子叔关系反而更亲一些,拉着老人干枯的手,“麻子叔,身体可好。”

“吃饭,还没到晌午,吃啥饭。”麻子叔大声回应。

前几个月通电话还挺好,怎么现在都耳背了。

李红兵扭头看向罗龙,后者露出无奈表情,小声说道,“叔公前些日子受凉,然后耳朵就不好使了。”

“没送医院?”

“叔公不去,我们都劝,就是不听。”

罗龙很是委屈。

整个罗家就剩这么一个大长辈,罗姓人对叔公也孝顺,逢年过节,隔三差五都会送点吃喝,抽空也过来陪老人家聊会闲。

可老头子倔巴的很,三两句说不对路,就会发脾气,就这罗家人也不敢顶嘴,该孝顺照样孝顺。

李红兵扭头看着老爹跟麻子叔,牛头不对马嘴的聊扯。

麻子叔因为年龄增长,再加上年轻时候打仗受过伤,导致身体各器官功能衰退,出现耳聋,属于不可逆,只能改善。

“三儿,你给麻子叔看看。”老爹心酸的喊道。

“好!”

李红兵走到麻子叔跟前,指了指身后堂屋,“叔,去屋里坐,我给你看下耳朵。”

“啥,吃猪耳朵,好好!”

“.”

这基本上属于无法沟通,李红兵直接扶着麻子叔走进堂屋,让他坐在椅子上,掏出针匣在他面前晃晃。

看到针匣那一刻,麻子叔激动的眼眶红润,嘴里不住念叨。

“这是李把头的针,李把头来了,是不是带我进山,我还能杀小东洋。”

“李大夫。”罗龙再怎么混,见到叔公糊涂模样,心酸的小声求助。

林区有个说法,一旦老人开始说胡话,那就表示离大限不远了。

哎!

李红兵抬手在麻子叔脖颈处轻轻按下去,麻子叔身子一软,倒在老爹怀里。

“三儿,你这?”

“没事,先把麻子叔放到床上,我把脉看下情况。”

父子俩抬着麻子叔平放在床上。

看着其他人,李红兵再次拿出针匣,“罗龙和杏儿,你们在外面等会,屋里有老爹就行,别让其他人进来。”

等屋里只剩父子俩,老爹神情伤感,“三儿,你说实话,麻子叔是不是要走了。”

李红兵没有回答,而是先给麻子叔把起脉。

过了一会,收回手指。

麻子叔的脉象很不好。

脉在皮肤,如虾游水,时而跃然而去,须臾又来,伴有急促躁动之象虾游脉,为三阴寒极,亡阳于外,虚阳浮越的征象。

这是无根之脉象。

看着老爹期盼目光,叹口气道。

“气血亏虚严重,年轻时留的病根,老了没有好好调理,病邪深重,元气衰竭。”

听到儿子这么说。

老爹心里发酸,眼眶逐渐红润,泪光连连。

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自从父亲走后,身边老伙计也一个一个跟着走了,现在仅剩的麻子叔也要走了。

“三儿,还剩多少日子,我跟罗家人说一声,提前把后事准备好。”

李红兵抬头瞥了眼快要哭的老爹,“激动啥,我又没说麻子叔要走,你就这么着急?”

“!!!”

老爹愣在原地,泪滴刚好滚出眼眶。

老子现在是不是该大义灭亲,拍死这个不孝子。

反正老李家有安娜,傻娃、瞎子,也不算绝后。

“别动手,是你自己没问清楚,不管我的事。”李红兵察觉气氛不对,马上自救。

“赶紧治病!”

看在快要过门的山杏面子上,老爹决定让孽子在多活几日。

“你不是带了几根野山参,我先给麻子叔扎针,回头让罗龙给炖上。”李红兵边说边从针匣里抽出一根银针,忽然抬头望向老爹,“你在屋里影响我扎针的心情。”

“!!!”

孽子!

老爹气呼呼拉开门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

李红兵神情疲惫的走出堂屋,屋檐下躺着金子和狼犬,而院子里站了一堆人,一个个想上前又不敢。

见到李红兵出现,罗家人七嘴八舌询问。

“李大夫,叔公咋样了?”

“李大夫,叔公没事吧?”

“李大夫,叔公好点没?”

感觉的出来,罗家人是真心孝顺麻子叔。

李红兵抬起手压了压,院子嘈杂声戛然而止,面对一张张担忧面孔。

“麻子叔没事,我给他扎了针,活了血,现在睡着了。”

“那谁,罗龙是吧,这是我写的方子,你按方子抓药,服用方法我也写在上面。”

“好好!”罗龙赶忙接过方子,像是稀释珍宝一样捧在手里。

李红兵冲老爹点点头,老爹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

“这是野山参,每天切半寸跟药一起煮,喝完药参也吃掉。”

野山参?

罗龙常年在林区干倒爷的勾当,把林区野生药材往外卖,知道野山参有钱也难买,而且林区还不出山参。

接过袋子,里面躺了五根三寸长的人参,看模样也知道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

没有大几万根本买不到。

这人情欠大了!

罗龙扑通跪在地上,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后悔。

“行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以后好好伺候麻子叔,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李红兵笑笑,跟罗家人打声招呼,谢绝吃饭的邀请。

骑上黑风,带上马车、老虎和狼犬。

直到李红兵背影消失,罗龙才站起身。

旁边罗家人好奇询问罗龙,那个给叔公看病的后生是谁?

罗龙满怀敬佩说道。

草沟村,李红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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