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顏先生虽然奇怪但依旧不明白,难道刘阁老和方应物都是突发癔症么?如果关起门来自说自话一番,就能指控別人罪行,那栽赃陷害这门技术未免也太简单了!你隨口说一句,別人凭什么就信?
所以面前一老一少两人的表现,与痴人说梦简直没区別!如此无聊的话,顏先生不想在听下去了,也不能容忍肆无忌惮的污衊自己东家,便对刘次辅道:“在下斗胆敬劝阁老一句,为人还须口中积德,三思后行。”
方应物眼角瞥了顏先生一下,语气怜悯的说:“你最好还是去打听过今日都察院审讯结果,不然你就不会有閒情逸致在这里教导阁老如何说话了。”
是的,自说自话当然只会被认为是疯言疯语胡言乱语,但如果有了其它“旁证”又不一样了,比如穆部郎为了自保,便招认尹天官迫害方家。互相映证之下,由不得別人不信。
其实从纯理性的逻辑角度来说,这两边並不完美互证,但也足够了。舆情从来就是感性的,从来就不是纯理性的。
此时此刻,稍有头脑的人面临此情此景,也能感到大事不妙以及森森的寒意。顏先生觉得自己像是可怜的迷途羊羔,便无心在逗留,立刻转身匆匆离开。
目送顏先生身影消失在街角,刘与方应物很有默契的一起走进了大门內,周边再无外人。
忽然刘神情一变,笑眯眯的对方应物夸讚道:“贤婿真乃当世之人杰也,没有叫老夫失望。”
听到刘的褒奖。方应物习惯性的陪著笑,谦逊道:“老泰山此言......”
话才说半句,方应物突然意识到自己前来刘府的目的,可不是陪著长辈话家常!而是挟大胜之势。特意兴师问罪,以斗爭求团结来的!
他敢断定,刘绝对动摇过,险些就彻底走向自己对立面。这点如果不批判斗爭。如何能肃清余毒?
什么贤婿老泰山的,先放在一边去。於是方应物迅速收起笑容,拉长了脸,讥讽道:“晚辈虽不才,自保之力还是有的,但阁老却叫晚辈失望了。”
刘惊讶道:“贤婿何出此言?老夫有所不明。”方应物反问道:“若方才晚辈未到,阁老又將如何?只怕改门换户只在旦夕之间了罢。”
刘轻喝道:“真不知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老夫岂是那样首鼠两端的人!”
被阁老呵斥。换做一般人早嚇软了,但理直气壮的方应物不吃这套,只管冷笑。刘见唬不住方应物,便无奈又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进来详谈!”
重新回到堂上,刘让僕役换了茶,对方应物语重心长的说:“你我翁婿之间大概有些误会。年轻人不要沉不住气。但將心气放平了,开诚布公的解开误会为好。”
误会?对这两个字,方应物只能在心里“呵呵呵呵”了。那么明显的举动,一句误会就能抵赖过去?真把他方应物当两目如盲的糊涂蛋么?
既然刘装傻,方应物也不客气,单刀直入的问道:“敢问阁老,数日间与尹家眉来眼去、藕断丝连作何解?况且每次与尹家说客会面之后,便频频与党羽勾连,又作何解?”
刘嘆道:“此乃老夫缓兵之计也!若骤然拒绝尹旻,那就是彻底翻脸了。可是当前对方势大。故而未有万全准备之前,老夫不得不想法子拖延时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