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嫽用手在刘苏儿肩膀上扭了一下,看着刘苏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这才笑吟吟地走了出去。两人相对无言地坐着,刘苏儿端起茶杯对朱重阳道:“你尝尝这个茶怎么样?”
刘苏儿哭笑不得,一边挥手让她出去,一边口中说道:“去去去,我跟朱世侄说话,你这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朱重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刚用烧开的水冲出的茶还十分烫嘴,抿了一口后,朱重阳伸着舌头道:“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刘苏儿摇了摇头:“你此刻听来兀自感到突兀,更别说我当时的震惊了,后来我曾问过他们,这等大事也能说不去就不去的么?可是人人都有不去的理由,有的也就是为了女人孩子,有的则说自己被什么事给绊住了等等,将心比心,我也知道和女真人厮杀多半无幸,我自己都生出对孩子的牵挂,又怎能去怪他们呢?因此在我问了几个人之后,我干脆也不再去问,这些人大义尚且能够空谈,还提什么小节?因此我也不再强求他们去做什么,我想如果女真人占领中原后胡作非为,横征暴敛,自有那血性之人带头揭竿而起,却没想到女真人入住中土自立朝廷后,竟能比汉人统治汉人时的天下还要兴盛,汉人百姓反而能够吃得饱饭了,我小时候做过乞儿,深知吃不饱饭的苦楚,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什么民族气节,什么汉人大义,吃饱饭才是最基本的,既然现在比前朝还好,百姓也不会想着作反,我再嚷嚷着赶走胡虏,又有什么用?与其做那无用徒劳的事,不如干脆退隐江湖……”
说到这里,梅嫽提了水壶过来,又给两人被子里装了茶叶,然后用刚烧开的水冲开,接着白了刘苏儿一眼道:“这么多年也没有饿着你,还提你小时候要饭的事干什么?好荣光么?我嫁给你这个臭要饭的,难道我脸上就有光彩了?”
刘苏儿笑道:“这个茶就叫做百姓茶,老百姓就喝这种茶,这种茶虽然没有好茶的香味以及醇厚,却久喝不腻,喝多了也不用担心浪费钱,喝得时间久了,反倒觉得好茶没有滋味,而且茶味流于表面,这种茶刚喝时觉得苦,习惯了以后,在苦之后还能体会到一点点的甜味。”
很少有主人这么称赞自己的茶的,朱重阳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刘苏儿表面上是在说茶的事,其实是以茶喻人,好的茶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或者名门正派的大弟子,总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看着衣食无忧,却又不是过日子的人,倒不如沉下心来,抛去名利,反而更能体会到生活的三味。
朱重阳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杯口的茶叶,不管刘苏儿怎么夸得天乱坠,苦茶总是苦茶,朱重阳还是喝不惯,他喝了两口后放下茶杯,对刘苏儿说道:“前辈说得不错,正气盟迟早会因为各种形势而消亡,就算是家父没有离开,也不过是让正气盟再顶着一个空壳子多坚持两年而已,此事无论如何都非前辈的缘故,而家父应是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在我来中原之前,只字不提关于正气盟的事,否则……否则若是他认定正气盟定能维持下来,又岂有不跟我提起之理?”
刘苏儿道:“或许吧,也或许……是我能力不足,偿若汪大哥没死……”
朱重阳见他每次提起汪九成,眼睛都跟着红了,连忙转过话题道:“你看看咱们都说到哪儿去了,说了这么多,我差点忘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前辈跟我提起正气盟,和令郎刘呈祥兄弟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关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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