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抬眼看向这前任漕运总兵官,看得出他只有一口气留着。魏忠宝耗了他一个时辰,叫他身心都吃足苦头,刚才那一番话是在试图击溃他最后的防线。他看向魏忠宝,点头明了了其中意思。走上前,他与那漕运总兵官厉声说道:“陈大人,您何必在此继续硬抗呢?若说是要做忠义之士,那我还能理解,可您也不是那种清廉的官,故而您这般抵抗也只能是叫这里的刑具多喝点血水抛抛光罢了。”
易青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告诉这位陈大人,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急着说手里掌握的最要紧的消息,反倒是说起了这几天抄家的时候看到的人。他轻叹一声,言语之中的狠厉也少了一些,似是要与他话家常一般地说:“我去了您苏州的府邸,您的孙子长得很是喜人,见了外人也不哭闹,上来还与我说了两句话。您猜他与我说什么了?”
说到孙子,这漕运总兵官忽然抬起头来。他眼中泛起了泪,张口半天,沙哑地问:“他……他说什么了?”
易青没有拿捏错,这孙子是他的要害。他看着他,久久不说话,瞧着人越来越焦急,才开口说:“他问我,爷爷去哪儿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一点一点地瓦解,便顺势追击继续说:“他说您答应他回来要教他读《三字经》,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他问我,您是不是在外头忙,所以没空呢。他可真是乖巧聪慧,与我特意说他不怪您的,还叫我别将这话与您说。”说到这里,他一声唏嘘感叹,摇头叹息道:“若不是您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应该是一个能出人头地的世家公子,想来也能为国效力成为国之栋梁。只是……如今可惜了。”
魏忠宝见时候差不多,他顺着易青的话,摇头啧啧可惜道:“充军路上不好走啊,更别说以后要在塞北做苦力。您这小孙子不过五六岁,若是没有人照应不知能不能活过今年过冬?”他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对着一旁的人说:“给老陈准备一碗参汤去,叫他喝了。”还没到时候死,得留着他一口气。他看向这漕运总兵官,与他好生规劝说:“过不过得了冬,就看老陈你的态度了啊。”陈大人一家都是独苗,魏忠宝赌他熬不住。他挥手叫看管他的锦衣卫上来,吩咐说:“让老陈回去好好再琢磨琢磨,明儿再来商讨。”
见人被带走了,易青上前与魏忠宝恭敬地作礼。他不是很懂魏忠宝的做法,便问:“督主,为何不现在就叫他说出来,他已经熬不住了。”
魏忠宝低头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轻笑回答:“本督想给他时间好好地想想,到底如何才能让他的孙子过冬?”他想要他吐出尽可能多的消息,所以才不急于这一时。看向易青,他问道:“这几日抄家探查,可是有什么消息?”
“回督主的话,在陈大人的书房里翻查到了不少账本,有私受江南商贾的贿赂,还有落下饷银的记录。除此之外,……”易青抬眼瞧向魏忠宝,因着不知他的立场所以心中有些顾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魏忠宝看他停顿下来,便追问。
“是翻查到大量与汉王往来的信件。”易青选择说出来,他想看魏忠宝会如何处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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