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止登基后,不断扩充军事,秋后就开始征收粮草。他野心勃勃,应该会有所动作。”枫凰站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静静的望着立在黄叶纷飞中的熙宝,汇报着刚刚收集的。那一刻,枫凰发现自己多虑了,不由得苦涩一笑。
于是她就叫熙宝,姓慕容氏,是魏王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
至于北国无名的熙宝公主,她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人注意到她,更何况她作为慕容冲的妻子已死去那么久了。就连鼎鼎有名的慕容冲都不再被人提起,何况默默无名的她。
葬礼后一切又归于平近,紫琦帝的名字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言语之间,偶然提起也只是将他与宝贵妃的情史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消遣一番。而若有人提起北苻帝,必然会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吊死?
并没有人确切的站出来说,他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但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故事就应该这样发展才对,既能完善那场佳人帝王的美丽传说,又不会给魏国带来负担。人们就是这样,愿意相信自己认为应该相信的东西。
晓精惊讶的张大了嘴,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穿着一身红色妖艳的华服,头戴金冠,美绝天伦。她在帝王的金棺前跳了一整夜的舞,直至红烛熄灭。借着星光,她取下帝王宝剑,流下深情的眼泪,挥剑自刎。
梧桐树下的女子便是晓精口中的宝姑娘。她身姿修长婀娜,肌肤白皙,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又隐隐泛着哀伤的光,深埋着无双的智慧和不能诉说的过往。
枫凰如实禀报,“全部吊死在了长安的城楼,尸首现在还没有放下来。”
“还有一事。”枫凰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她道,“大燕的新帝不知事变,将苻坚帝等皇室,送到了北苻……”
距离紫琦离开,已经整整一个秋天了,冬季的寒风已经悄然而至,但她的悲伤还没有走。有时她会在梧桐树下一站一整天,没有言语,没有哭泣,只是凝望着遥远到无边无际的地方。
如果等一个遥遥无期的人是一种不幸,那去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就是一种莫大的绝望。
“宝姑娘,我看那源止定是嫌北苻地方小了,他是想像苻坚帝一样统一北方吧。”晓精托着下巴,思绪了片刻,瞬间惊道,“我看他最多不会等过明年的春天,一定会起兵,现在靠他最近的就是燕国,和我们魏国。你说,他会先挑哪个下手呢?”
这应该不是一种痛苦的死法吧。至于死后尸首的处理,对源止来说只是一种示威,是对他领权的炫耀,对百姓的一种威慑。而对那已出窍的灵魂来说,不过是从前的住所,就像被一座被丢弃的木屋,任风霜腐朽又有何意义?
“你的仇人都死了,枫凰,你开心吗?”熙宝立在梧桐树下,静静的问。
只是简短的问句,却叫晓精心头一紧,不敢多嘴。
她听闻,虞美人八大首领之一的枫凰,也曾是为骄傲的公主。但在亡国后,遭遇了许多不幸的苦难,而当年毁掉她所有一切的,正是苻坚帝。可偏偏她在遭受非人磨难后,并没有死去,还进入了虞美人组织。
苻坚帝是枫凰的仇人,但他又是虞美人统领的父亲。那位不可一世统一北方的帝王,终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有多少人会为这一天欢呼啊。这其中,也会有枫凰吗?
现在熙宝如此一问,不由得叫人心头一颤,周围的气氛瞬间冷却下去,宛如一根弦紧绷在空气里。似乎只要轻轻一拨就能瞬间崩毁,连空气都能一刀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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