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帮朱见深梳头完毕,拿过笠帽给朱见深戴上。朱见深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张敏又前前后后把曳撒整理地熨帖了,问道:“皇上,今天是经筵日,什么时候摆驾文华殿?”牵马坠蹬的侍卫听得命令,牵着宫内最温顺的马儿,载着这位开始思绪万千的大明皇帝出发了。

他不动,没有人敢动,朱见深陷入了回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可不能,贞儿向来多愁善感,一直对年龄比朕大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如果见到朕头上生出白发,都能自哀自怜起来,更何况是让朕去除白发呢。别说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哦,对了,找个宫女替朕绣个锦囊,把白发装进去,这怎么说也是朕的第一根白发。张敏,你说说,安妃这次能给朕生个儿子呢,还是女儿?”

“不用东张西望的,朕不让人进来,谁敢进来,拔。”

朱见深道:“那些折子,朕早就厌烦了,无非是说朕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便会有天下即将大乱之虞,骂朕是无道昏君,国将不国。有洋洋洒洒写上万言书的工夫,还不如多帮朕筹集钱粮,如今蒙古人蠢蠢欲动,一门心思想重现成吉思汗当年的辉煌,边关摩擦不断,他们不关心这些,没得让朕寒心,就这样原话传给他们。”

“你这个人真是的,不要总是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朕又不是暴君,哪那么容易就动怒杀人了呢,起来。再说,如果杀了你,朕到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么会梳头的人。”

朱见深道:“还真给你说着了,朕是打心底对他们发憷,该避而不见是绝对不会见的。”

这时,一位侍卫牵过一批毛发黑亮黑亮的御马,来到朱见深前,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挺直了腰杆给朱见深当踏马石。

朱见深道:“是啊,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了朕当沂王的那些年朝不保夕的日子,有时候闷得不行,见士兵骑马,老是吵着她,让她给朕找匹马来。在那种绝望的不测之地,周边布满了眼线,谁有胆子给朕马骑。最后啊,她把朕带到磨房,偷偷骑了几次拉磨的驴子,还倒栽葱摔了一次。”

张敏大喜道:“谢主隆恩。”

他说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张敏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吓得张敏魂飞九天云霄外,一下子趴到地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哎,有点疼。”朱见深皱了皱眉头。

朱见深道:“好,如果诞生之日果是小皇子的话,朕就在灯儿胡同赏你个宅子,好让你和靳馨养老。”靳馨是张敏宫内的“妻子”,虽然是私底下的事情,朱见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侍卫道:“禀皇上,大人们都已经在练武场了。”

张敏虽然知道朱见深为人谦和,不过这在御史言官眼里可是逆鳞之事,万万使不得的。他不由得紧张,左右看了看。

朱见深皱了皱眉头,道:“张敏啊,朕跟你聊了一通,心情刚刚稍微有些舒畅,你偏又提些让朕不自在的事情。朕当年当太子的时候就领教过那些夫子的本事,当了皇上还要经筵讲学,那些讲官们翻来覆去总是那些理论,光《尚书?尧典》朕就听他们讲了十多遍,好不容易等到经筵结束,朕御赐他们筵席的时候,他们也能讲起日讲的内容,最短最短也得两个时辰。说实话,朕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苦不堪言啊。还有还有,夏天还好,如果到了冬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朕寅时就得起床,不去,不去,说什么朕也不去。”

张敏小心翼翼道:“只怕,到时候又是铺天盖地的折子。”

在侍卫的牵引下,朱见深在大内侍卫的前呼后拥下,直出西华门,来到了位于西苑的皇家练武场。

走到点将台,数百名王公大臣和在京武将早就侍立在场,个个精神抖擞,甲胄鲜明,给人一种气势威武的感觉,待张敏叫道“皇上驾到”后,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上铁片碰擦声混响一片,犹如沙场的回荡,齐声吼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见了,精神一震,大叫一声:“好,众卿平身。今日叫众位爱卿来,就一件事情,比武。”

“什么,比武?”在朱见深宣布了今日的主题后,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下面嗡嗡地如同苍蝇扑扇着,完全不见了当时的气势。

朱见深不由得气恼,这些王公贵族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太平日子过久了,估计骨头都泡酥了,本来,他召唤这些人来,事先就没有说明是什么事儿,这些人肯定以为自己是召集他们来陪打猎的,从不远处王公大臣和将领们带来的奴才组成的方阵中不时传来猎狗的狂吠便可猜到。

“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让你们来,是陪朕打猎的?如果你们这么想的话,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朕听说,最近这一年,今天来的这近三百名武将中,娶了小妾的就有四十多人,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哇,个个闲情雅致。粉股玉臂,有没有把我们大明朝将军们的铁血斗志都化成了女儿情,朕今天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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