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凌然不惧,似乎将一切置之度外,道:“臣妾没有恨,但是臣妾有怨。”满屋子的下人,一听这话,全部行上了大礼,恭贺之声响遍九华宫:“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怎么样,还疼吗?”

朱见深冷冷一笑,道:“在你的眼里,一条畜生比朕的爱妃还重要吗?张敏,你在干什么?”

朱见深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自己,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抗旨?朕……朕可以废了你,把你打发到嚣张跋扈的吴氏那里。”

“贞儿,怎么了?”

就在这时,太医带着药匣匆匆而来,离着几丈远便趴倒在地:“小臣拜见皇上。”

突然,万贞儿感觉到一阵恶心,身子压在朱见深的腿上,探到床边,干呕了起来。

万贞儿气喘吁吁地吞咽着唾液,回道:“不知为何,臣妾最近常常感觉到恶心。”

太医跪行到万贞儿身旁,简单问了问万贞儿哪儿疼后,轻轻按压扭动了几下,回复朱见深道:“皇上请勿担心,贵妃娘娘只是扭到了脚,先请公公们把贵妃娘娘移回九华宫,小臣帮娘娘推拿一番,再开几帖活血化瘀的药服用,几天便可下床走动。”

朱见深看了看周围的宦官,放心不下,弯下身来,柔声细语对万贞儿道:“爱妃咬牙忍一忍,朕抱你回宫。”

朱见深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宠爱心爱的女人有什么错,宸妃对他的冲撞,似乎让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个潜意识里的反思很短暂,万贞儿疼痛的低哼声,把他从若有似无浅浅的自责中拉了出来,他说了一句让宸妃彻底心碎的话:“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以后就让它伴着你吧。”

朱见深道:“谁让全天下,只有你最懂朕呢。”

“看来,你对朕是有恨呐。”

宸妃把身子侧了侧,突然鼓起勇气,道:“不,皇上。”

“好很多了,皇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太医,快去开方子吧。”

“朕喜欢万贵妃有错吗?”

太医停下笔来,几步走到床边,道:“娘娘可否把玉手伸出,让小臣为娘娘把上一脉?”

“没有,臣妾仰慕皇上,怨皇上也没有错。”宸妃这个时候,竟似针锋相对一般,朱见深说一句,她就顶一句,然而,朱见深并没有着恼。

朱见深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罗里吧嗦的,快看看贵妃伤情如何?”

“是的,皇上。哪个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日日对自己温存,丈夫明明就在眼前,心里面装得却是别的女人,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夫妻情意。得不到丈夫的爱,又有哪个女人会没有怨呢?”

朱见深再一次呆住了,他帝王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或者说,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让他内心掀起了波澜,宸妃宁肯要狗也不要他,这个现实让他无法接受。就在这一刻,朱见深的心里对宸妃起了微妙的变化,不过,皇上金口玉言,他刚才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宸妃不把狗交给他摔死,他就不会踏入宸妃宫中一步。

太医跪倒在床前,连连叩了三个头后,道:“皇上,娘娘的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正是喜脉啊,皇上。”

经过太医一段时间的忙活,万贞儿的痛楚减轻了几分,朱见深拿着一方手帕,为心爱的女人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什么……朕……朕要当爹了?”

宸妃“咕咚”一声,双膝砸向地面:“臣妾自入宫至今,只侍寝过一次,有时连皇上长什么样儿都快想不起来了,皇上眼中只知有万贵妃,可曾想过,后宫高墙之内,你还有十一位妻子眼巴巴地等着你,可是我们日盼夜盼,什么都盼不到,一年了,只有这只狗儿与臣妾作伴,皇上也说了,它是一只畜生,畜生懂得什么呢,冲撞了万贵妃也只不过是护主心切,它对臣妾可是全心全意的,为什么皇上要狠心地夺走臣妾唯一的伴儿呢。如果皇上想摔死它,请先赐臣妾三尺白绫吧。”

太医道:“小臣大喜过后,很是后怕呢,皇上。”

“为什么?”

“因为小臣刚才正在帮贵妃娘娘开活血化瘀的药,里面有一味是红。红性温、味辛,虽然具有活血通经散瘀止痛之功效,但是却极易导致孕期女人流产,幸亏娘娘及时干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臣是后怕过度,才导致在君前失态。”

朱见深听了,不惊反喜,道:“呵呵,你应该庆幸才对,如若你开了那副药方,即使罪不怨你,朕也会砍了你的脑袋。这说明朕的皇儿乃真命天子,万事不惧。用心替朕开一副绝好的安胎保胎药来,再自个儿去领十两金子,算是压压惊啦。”

太医一听,连声道:“谢皇上,谢皇上。”

万贞儿九华宫中侍候的下人们一听,彼此看了两眼,他们从双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光芒,朱见深刚才用“真命天子”来形容万贞儿肚子里的孩子,无异于宣布了太子之位的唯一人选,就是这名刚刚凝结成骨血的婴孩,只要他是男孩儿,他就是大明帝国的继任者。一旦万贵妃诞下太子,他们便是一荣俱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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