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老妈子,如在北风呼号中无力抗拒随向摆动的树叶,人人自危。卢永道:“这个可不敢,刚才那两位,虽然略有逾矩,惩戒几下板子就成,这里如果逾矩,可是打死无论的。”
一名公公拎着板子跑了过来,道:“卢公公,您吩咐。”
在宫里头负责行刑的人和锦衣卫的那些靠打板子过活的人没有区别,都练就了一手的绝活,起初,是找一块石头,上面覆着一张宣纸,只要做到板子落上,石头碎裂而宣纸无恙,这个人就算是掌握了生财的手艺。所以,有的人,打一百板子养些天在别人的搀扶下就可以走路,有的人,一板子下去便一命呜呼。
常娇娇道:“金银器饰物,确是如此,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卢公公尽管查验就是了。”她从腰间取过钥匙,扔了过去。
常娇娇这才慌了神,勉强一笑,道:“这不过是普通的首饰盒,哪来的玄机?”
“不,不用了。”
在杀猪般叫唤声中,老妈子被拖了出去,被如狼似虎地按倒在椅子上,两名公公,抡圆了板子,重重砸了下来,每砸一下,便发出打在沙包上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没到十下,老妈子便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常娇娇咬着下嘴唇,脸色呈现出青紫色。
十多位搜索专家把东西摆到卢永和梁芳的面前,卢永翻看了后举起一件东西道:“这是谁的?”
卢永道:“不对啊,常宫正,这首饰盒另有玄机吧。”
常娇娇道:“卢公公是来查奴婢们是否有逾矩的举动,至于这个问题,公公就不需过问了吧。如果在我这儿查不出可疑,请公公尽早离开,我们还得收拾,万一被公主发现,受责事小,扰了公主心情事大。”
看着常娇娇自信满满的样子,卢永略感意外,当他端过首饰盒要交还给常娇娇的时候,卢永心念一动,装出失手滑落的样子,首饰盒重重砸在地上。由于首饰盒颇有分量,本应发出沉闷声响,但是传出的声音却有些异常。
卢永道:“用心打。二十板子。”
昊祯入宫那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在他面前一直慈眉善目的卢永,狰狞可怕的一面,不过,他能够理解,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卢永现在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给对方心理最沉重的打击。
最后一位公公手里面捧着的,是一个首饰盒,这个首饰盒,全无美观可言,比一般女人用的大了将近一倍出来,卢永掂了掂首饰盒,又交给近身的公公,笑道:“分量不轻嘛,谁的?”
梁芳瞧向卢永双脚的站姿,但见是微微的内八字,再听“着实打”,脸色大变,看来今趟,是玩真的了。
卢永道:“常宫正,洒家真是大开眼界,就这些个物件,后宫的娘娘们也没几个比得上,你一个月俸银多少,居然能攒的下如此一堆饰品?”
“卢公公过奖。”
常娇娇道:“回禀卢公公,是奴婢的。”
卢永向梁芳道:“老哥,看来这空穴来风,果然有情况,等爷们近前看看是什么东西,便知道要作何惩罚了,不过,今天,有人这板子,是逃不掉的了。”
一名老妈子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公公,饶过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拎着水火棍的公公照着首饰盒便砸了下去,说来也怪,一棍落下,首饰盒底端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木屑,相连的四个板面虽然有裂纹,却没有一块碎了的。
卢永嚅了嚅嘴道:“把这个首饰盒的底给我打碎,记住,盒底可以粉碎,里面的物件别给洒家伤了分毫。”
“各处的奴才,无不对主子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着的,唯独这儿,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打得伤筋断骨,总好得过将来连小命都保不住,抹干净了就砸吧。”
梁芳气急败坏地一甩衣袖,道:“当初胆大包天,今日也就撑起脸来,犯下这等大错,任谁也救不了你。”
“老哥,洒家是从太后的仁寿宫出来的,你说洒家有没有旨意,拖出去打吧,别愣着了,各位。”
卢永见她急着想抱起首饰盒,更觉可疑,道:“既然没有玄机,洒家看看哪里有没有摔坏。”
卢永道:“既然你不回答洒家,那洒家就自己说,这是‘累丝嵌宝含珠金凤簪’,听说这根簪子上的翡翠珠子是缅甸王钦点玉石工匠从上千颗极品翡翠珠子中挑选出来的,无论光泽度和温润度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可谓是价值连城,它本是太后娘娘的心爱之物,后来娘娘送给了重庆公主,怎么落到你的手上了呢?”
常娇娇无言以对,沉寂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叫声:“梁芳,救我,这是你……”
常娇娇和梁芳其实本是宫里人尽皆知对食的一对,梁芳对她也极尽之宠爱,常娇娇对重庆公主私有的累丝嵌宝含珠金凤簪甚是喜爱,常常在和梁芳幽会的时候说想尝一尝戴上价值连城宝物的感觉。要说这梁芳胆子可是不小,他便出了个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馊主意,着人打造了一根和累丝嵌宝含珠金凤簪极尽相似的簪子,让常娇娇利用出入重庆公主内室的便利,来了个偷梁换柱,只要不把两根簪子拿到一处对比,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不过,事情到底是败露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对他极尽温柔之能事的常娇娇,为了保命,竟开口要把他拉下水。
梁芳四肢冰凉,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正在这时,旁边一人,一脚踢出,常娇娇一声惨呼,满嘴都是血,下巴竟硬生生碎了。
卢永满心期盼常娇娇把话说完,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了个人来把事情完全破坏掉,怒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猖狂,敢在洒家面前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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