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一）

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一）

【第六章?载沉载浮的海】

气流将轿厢里的空气搅动起来，静漪闻到浓重的香水味，呛的她喉咙发痒。

电梯到了地下二层，出来，静漪终于咳嗽了两声。

无垢笑道：“洋人行动味道就是大。你也是狗鼻子，这都受不住吗？”

静漪看看这里，可能因为地下较暗，这里显得比饭店大堂空间要小上一些些，却更安静。走在其中，连呼吸声都要被吞没了似的。

“这儿是赌场？”她问。

“嗯，等会儿带你进去见识一下。”无垢说着，和静漪往前走。

西崽笑着说谢谢，然后说：“对不起，密斯赵，汪先生今天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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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跳舞大厅比起静漪想象中要更加宏大些，但是跳舞的人不能算很多。

静漪只觉得厌倦。

“那咱们上去吧？”静漪就要起来。

“你又知道？”无垢拿起牌来。自己先看一眼，又给静漪看。

“嗯。”静漪点头。她才刚刚听九哥当笑话儿跟她说给她解闷的。说关外的一名将领前阵子来北平洽谈事务，此人素来好赌，父亲让人陪他玩了几把。他竟是豪赌的性子，一晚上输掉了三四十万。父亲要给他把赌账抹掉，他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欠人账，将自己在城西的一栋宅子作价十万给了父亲……静漪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荒唐。几十万的银钱，就那么在哗哗响的骰子起落之间易主了。不知道剩下的那部分，那人要怎么偿还？或者说交换，是铁路修筑权、还是采矿权？

她这么想着，顿时更觉得索然无味。幸好只过了一会儿，那西崽进来，在无垢耳边低语，无垢点了点头，西崽退下了。

荷官将牌发过来，无垢还没开牌，静漪就将她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说：“跟。”

满桌子的筹码，堆在那里。

“办正事儿要紧，什么时候不能见识？”静漪说。

无垢让静漪坐在她身边，低声的给她解释，这位少年是荷官，他管着做什么、牌是怎样的……静漪也曾听说过这种西式的玩儿法，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无垢解释的简单清晰，她很快便领会，只是低声的说：“这有什么趣儿啊……”说着转头看看屋内的陈设。虽说里面仍是和这大饭店一脉相承的金碧辉煌，屋内的西式家具却是考究的很，尤其小厅里的那对洋泾浜英语里的“悌怕哀”（tea－table），虽是酸枝木的料，样子却是西式的，小巧而又具异域风情，十分好看。

无垢站下，招手叫过来一个西崽。

无垢将面前的筹码都推出去，说了句“跟。”

“走，咱们趁这会儿，进去玩儿一把。”无垢拉静漪走进去。

“小赌怡情嘛。”无垢说，见静漪反而对屋子里的陈设更有兴趣，笑笑。她掂着面前的银色筹码，脸蛋儿渐渐沉下来，“不过汪南荪恐怕不是这么斯文的赌法儿。在这儿，是赌的多大的都有。”

这和静漪印象中嘈杂的赌场完全不一样。

静漪只好跟着进去。

俄?国人笑着耸肩。

“这有什么可难的。在我看来，麻将牌才难。”静漪拉着无垢就走，“快点，做正事要紧。”

无垢将牌翻过来，放在台上。

不过她也深信，无垢的确做得到。而且她还会会把一个本来让人紧张不安的场合，变的轻松起来，甚至让人忘记当下的状况。

荷官请俄?国人开牌，俄?国人是个梅k。

“好的，密斯赵。”那西崽点头，将房门一推，请无垢和静漪里面去。

但看着九哥的样子，似乎已经开始乐在其中……

无垢也笑着站起来，看了静漪一眼，说：“你竟悄没声儿的把赌局摸透了。”

静漪低声说：“开牌吧，这把你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