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已经定于十日之后在市政厅举行,同日举行婚礼的还有包括赵家两位小姐同各自未婚夫在内的十几对新人。这么说,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父亲了……
宛帔语气和缓的跟静漪说着,静漪听着,并没有发表看法。
宛帔只握着静漪的手,说:“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这日一早,静漪刚到杜氏房中来,把前一日交由她誊写的细账拿来,预备请杜氏过目。她一进门,就被杜氏吩咐出一趟门。
戴祖光微笑。
四婶还探出身来,挥手。
之忓来杏庐,定是奉了父亲之命。
四婶说:“太太快别这么说,孙儿都满月了,程姑娘身子还未好,这都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想着无论如何都该来看看姑娘。姑娘好些了,我们也安心些。今儿来,给太太、姑娘看看小珍和孙儿的相片。”
静漪把相片放在自己的妆台上,看着。
静漪看了看母亲。
报上还引用当地官报的说辞,即西北“匪患”在近期有抬头之势。但据说匪患在陶系将马家军击溃逼其退守之后,也已获平定。官报夸赞陶系指挥官用游击战术对付游击战术,是轻车快马式样灵活多变的作战风格,与以往陶系惯用的重兵压上、高打猛冲相较,气象一新。只是连篇的报道中,陶骧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报纸的报道里,不知道是否刻意为之……陶家此次也只是暂时无虞而已。宿敌未除,匪患又生,只要陶家一日想着独霸西北,就一日不得安宁。
静漪收好相片,打算回房去歇着。
坐了好久,她拉开桌案上的抽屉,摸了摸那个暗格。
立冬这天,程府各处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庆贺三少爷程之忱的婚礼。
“让之忓跟着你,去北京饭店,接个人来家里。”杜氏微笑着说。
宛帔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漪儿。”她陪着静漪又看了好一会儿相片,才说:“收着吧,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
程静漪在家中帮助程太太杜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杜氏恐怕她刚刚出院,不堪劳累,只将累不着她的小事交给她去做。
静漪低了头。
木头的纹路细腻温暖,暗格里早已是空了的。
宛帔沉默片刻,才说:“你能脱险,多亏七少爷。”
她从报纸上也看到了。西北军情有变。陶家虽雄踞西北多年,但与欲取而代之的马家多年来始终冲突不断。陶系只要稍稍松懈半点,马家就会趁虚而入。前番陶盛川出甘宁,进北平,活跃在甘新交界的马家军伺机出动。就在陶盛川回兰州的途中,还遭到伏击。战事频仍,陶驷又让段系的事情绊住脚,陶骧被陶盛川召回就在情理之中。
“老爷去了趟绥远,之后往兰州去,同陶大帅见了一面。”宛帔见静漪半晌不语,说。
“都好,都好,劳程姑娘惦记了。”四婶从丈夫手中接过一个用帕子包好的小包,打开是一叠相片,她先呈给宛帔看。
静漪已经多日未出门,没头没脑的被杜氏派了这桩差事,正要问杜氏这是让她去接谁,在一边的宛帔和三太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还是让九少爷去吧。”
杜氏笑道:“断不能让老九去。且不说老九是绝不肯去的,就是江小姐,若是他去接,恐怕也是不肯来的。”
静漪听到杜氏提到“江小姐”,便明白了是谁,点头道:“那还是我去吧。”
这位江小姐,自然就是之慎的未婚妻,江家的慧安了。江家离京赴沪上定居已有十数年,慧安她还是小时候见过,早已不记得她的长相。这次她来北平,不知是何缘故?
“江老爷来北平,一是因为到京津两地公干,一是因为你三哥的婚礼。偏这两日往天津去了,就把慧安自个儿放在饭店里。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不接她来家里。你们两个年龄相当,一定聊的来。”杜氏说着,让豆蔻把之忓叫进来。
静漪却说:“母亲,让四宝跟着我出去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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