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挤兑他。”远遥笑着说,看了之慎一眼,“你的未婚妻江慧安小姐到了么?邀请她跳舞去吧。”陶骧看她。
还是陶骧将烟掐灭,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正要往大厅里走,就见孔远达和远遥跑出来,看到陶骧就笑道:“七哥你快点来吧,都等你呢。”
陶骧今晚穿的是银灰色的燕尾礼服,极贴合的剪裁让他显得身姿挺拔。
惜阴厅有三卷半,是庆园最大的一个厅,比今晚用作宴客的正厅还要大出半卷。布置的称不上富丽堂皇,因惜阴厅固有的皇家气派和精美绝伦的装饰已经非常美,只稍加点缀便很符合舞会的气氛。
远遥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陶骧没有接话。
远遥哼了一声,僵着脸就要走,之慎却伸手拉住她,说:“第一支舞,赏脸同我一起跳吧?”
“远遥不久是要放洋出国的吧?”索雁临看到经过他们身旁的之慎和远遥,两人都绷着脸,跳舞的姿势也僵硬。
她说着转头看看无暇和无垢,笑道:“我们跳舞去?”
“等我?”陶骧问。
之慎一看不好,唷了一声,说:“瞧姐夫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
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宾客众多,却都只聚在一处谈笑,端着香槟酒的制服仆人穿梭其间,惜阴厅里溢满着香槟酒的气味,还有沉沉的木香,那是几百年的惜阴厅大殿里全木结构的味道,混起来,让人在换了种不由得渐渐沉下心去……陶骧被远遥拉着,穿过人群往东殿走,那里有个索雁临和无暇姐妹的休息区。专门辟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放置着一圈沙发。索雁临坐在当中的位置上,正同几位女士在轻声交谈,见到他们过来,微笑。
“等他是可以,可是不能让这么多爱跳舞的宾客辜负了好时光不是?”索雁临微笑着说,看着陶骧,见陶骧颔首,便一笑,转头吩咐她的侍女去通知乐队准备了。她站起来,“之忱本就不是个爱跳舞的人,我看他宁可当着众人自罚三大海。”
之忱刚刚才进来,很多人在同他打招呼。
陶骧伸手,索雁临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庄重的走下舞池。
“有话不妨直说。”陶骧说。他听出索雁临玩笑话里有些别的意思。珍妮同她是相熟的。她却不至于因为珍妮干涉他什么。
索雁临对朝她微笑致意的黄珍妮点了下头,声音低沉地道:“金润祺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养父日渐位高权重……牧之,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
“你不敢?”孔远遒笑着斜了一眼在旁边瞧热闹的陶骧,指着他对之慎:“睁眼瞧清楚了,我们可不由着你欺负,由着你欺负的在那儿呢——回头你怎么欺负他都成,今儿晚上却不能让你小子放肆。”
陶骧皱皱眉。
“听说,金润祺回国了。”索雁临在一个华丽的转身之后,正看到一身金黄色礼服的黄珍妮望向他们,说。“你别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黄珍妮小姐知道的,我知道也不奇怪。当然珍妮小姐的情报也未必全对,她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虽然她的爱情,并不囿于某一人。”
“慧安性子就是好。”之慎望着远遥。
“同远达一起,过了年就走的。”陶骧也看到了他们。洋装的远遥和长衫的之慎,明明就是一对斗着气的小冤家……未必有什么私情,却是从两小无猜、耳鬓厮磨过来的。
无暇和无垢也是一色的象牙白蕾丝晚礼服,站在各自的丈夫身边,孪生姐妹似的,见她这么问,无暇笑道:“不等等三哥了?”
“跳舞去喽!”他们俩大笑着,转了两个弯,就进惜阴厅去。
之慎只望着舞池中央的那三对,咳了一声,说:“没我三哥跳的好。”
“可最终,你和她只能是朋友,我和你还会成为亲戚。”索雁临看着陶骧的眼睛。
“咦,难道姐姐是不听旧戏的?真是。我们也很久没见慧安了,要是来了一定要见一见的。”远达见之慎虽是笑着,言语间却些不对了,远遥更是变了脸色,忙说:“姐姐不是嚷着要跳舞吗?去跳舞吧——你的跳舞单子上都列了多少名字了?”
“是,三哥什么都好,谁能比的上三哥呢?”远遥促狭的做了个鬼脸儿。她穿了桃色的裙子,脸上也红扑扑的,水蜜桃似的好看。
“难得她耐烦听旧戏。”远遥说。
他没说话,陶骧也沉默。
陶骧带着雁临,快速的转着圈,来到程之忱面前,在将雁临交到之忱手上的时候,低声说了句“那倒未必”。
脚后跟一磕,他对之忱点头致意。
索雁临握住之忱的手,滑着舞步转身却不忘盯陶骧一眼。
程之忱随着雁临的目光望过去——陶骧站在舞池边,身姿挺拔的若沙漠中的胡杨。
见他们看向他,陶骧举杯。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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