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气晴好。

宁风踏出小院子时候,神情古怪,脚步迟疑,脸色看着不像太好。

“青铜古树那会儿,我就记得金水了,还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怎么觉得好像要上刑场……”

宁风想到自己的身影在朝阳镇各个角落无所不在,各种好事,被无数熟人看到,他就想死。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既然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增加金水,我难道还能不做?”

“干了!”

那头白衣小少年就完全是另外一种观感了,他一脸得救了的表情,眼眶红红的,泪珠儿都在眼睛里打着转,颤声道:“谢谢这位兄长,不然……不然……大白就要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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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一咬牙,一跺脚,雄赳赳,气昂昂,赴刑场,不,是做好事去。

“刷刷刷~”

“看这小少年的年纪,应该是想要报名进入新一届的神宫外门。”

宁风可不是外人,难道还不知道邱婆婆底细?干嘛做这傻事?

宁风这会儿也有些分辨不出,他明知道这份善心终究只会喂狗还行施舍,究竟是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呢,还是真的心生恻隐,想要让邱婆婆早点回去休息。

“有事,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没事了,事大了。”

宁风拿着手帕很嫌弃地擦了擦拳头,再把手帕扔三角眼身上。

邱婆婆的儿子,一个四十好几的壮汉,不事生产,老婆儿子都被打跑,整天狂喝烂赌成性,没了钱财就将老母亲赶出来行乞,养活于他。

恰在此时,一个轻笑声传来:

他叹了口气,温和地道:“邱婆婆,你身体不好,拿这点银子,寻个大夫好生看看吧。”

他心中一动,侧身让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以夸张无比的姿态,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落地后还滑行了丈许。

这小少年一脸茫然,好像搞不懂那人怎么就飞出去了。

白衣小少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四面看去,想要求助,却没有人站出来。

外来人就罢了,镇上居民一个个奇怪无比地看过来,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天知道三角眼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坏心思,脏兮兮的手就要摸到小少年脸上了。

朝阳镇上不是没有人看不惯,想要教训于他,只是一来邱婆婆儿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是打是骂,一概不改;二来是邱婆婆护着儿子,宁愿自己吃苦。

他不是第一次来了,长驱直入,不管认识不认识宁风这张脸,他身上的太阳袍大家总是认识的。

宁风眨了眨眼睛,看看小少年身上白衣,再看看大白马,若有所悟。

自有神宫外门执役弟子上来接待,并称赵家兄弟出去巡视镇上,他们这就去寻两兄弟回来。

再往前的地方,人流密集,马匹压根放不开奔跑,有几个速度把人撞飞成那个德行,这三角眼是唱戏的出身吧,挺能演。

他到朝阳镇都三年了,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还不等他弄明白呢,“蹭蹭蹭”,刚刚还在空中飞人的那个利落爬过来,抱住马腿,开始嚎。

宁风摇头叹息,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白马低低头,歪歪脑袋,奇怪地看着那个还在地上翻滚的人,硕大眼睛里尽是不解。

在那人落地地方,往前几丈开外,一匹白马停了下来。

“大白”这两个字一出来,白马立刻把马头凑过来,狭长马脸上都是茫然,好像在说:叫我干嘛?

三角眼这种人在市井打滚,眼力之好比修仙者还要强多了,他一眼怕是就看出对方是想进入神宫外门的,这样哪里敢留下坏印象,生怕影响了大局。

宁风与两兄弟很是接触过几天,这两位仗着自家是天云峰记名弟子身份,怎一个消极怠工了得啊,不是天大的事情,难得见他们挪窝儿。

“那三角眼倒是有眼力劲儿。”

其匆忙,其狼狈,逃跑一般。

“我……我没钱……”

宁风咽了口唾沫,打个哈哈,“在下宁风,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他日有缘再会吧。”

前面,有一老妇,满脸病容,脸色潮红,正在沿街乞讨,破碗烂杖,步履维艰,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宁风有些奇怪地停住脚步,人已来到一间厅堂,有侍女送上香茗一盏。

老乞婆破碗中,依旧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小少年慌忙跳下马来,问道:“你,你没事吧?”

“哎,邱婆婆又被他儿子赶出来了。”

三角眼敢做这种事情,哪里会没有团伙,万一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三角眼手一顿,抬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宁风脸庞,以及,硕大的拳头。

它背上的人也差不多一个神情。

打人就打人了,不带这么说话的。

到头来这样没根底的外乡人,还不得乖乖地钱消灾?

宁风哂然一笑,走了过去。

病态十足!

近距离下,宁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话说完,他掉头就走,任凭身后李白小少年声声“兄长留步”,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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