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还在奇怪着呢,老琴师独自坐在院子里,膝盖上抱着琴,却无心思去弹奏。“这什么情况?”

听门房说,远远望去,一盏气死风灯引路,让人看着瘆的慌。

“老丈,小道在此有礼了。”

事情,要从三天之前说起……

与此同时,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一个白发老人,一顶轿子,晃晃悠悠地从路的那头,向着老宅过来。

“还好。”宁风松了口气,缓缓转身。依然是压着步子走了回去,尽量让自己不是显得太积极,太热情,问道:“不知老丈为难何事?”

“敢问老丈,最近可有什么奇事,看看小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嗯?此人怎么神情慌张,面露惊恐,头顶黑气缠绕?”

“这个……”

宁风有点骑虎难下了,心中念着:“怎么还不喊我,再不喊都走远了。”

一步。

老琴师一头银发都在颤抖,心中发慌。

“那伙人,就要来了……”

宁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活动了一下,压着步子走了过去。

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甚至呼吸的声音,一概也无。

再是恐惧,中间金乌西沉,玉兔跃升,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亦再没有响起过。

说着,宁风作势要走。

“看赏!”

老琴师双目虽盲,练琴不缀,按他自己道来,其琴曲比起当年未盲时候,还要更精进了几分。

老门房支吾了一下,有些踟蹰。

他冲着老门房行了一礼,老门房是一个厚道人,小镇上八百年又都见不到一个道士,慌忙回礼之余殷勤地道:“小道长可是刚到本镇,要不到耳房里喝口茶水,用些点心?”

他还在自怨自艾呢,身后传来一个迟迟疑疑的声音:“那个……小道长,老汉还真有一事要请教。”

“线索在这里就断了。”

老琴师本就目盲,又身处在轿子里,自然看不清楚外面情况。

话音落下,他掉头就往镇外走。

“嗖!~”

他心忧主人,自然没有发觉轿子所去的方向,其实与之前小道士离开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

白发老人叫醒了瞌睡的门房。送上拜帖及一封银子。

老门房这会儿已经做通了自家心理工作,安慰自己说这是小道士太过认死理,他这不是要透露家中**,只是拿出来挽留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有个落脚地方云云。

值得庆幸的是,老琴师的曲子明显让那个贵客很是满意,终于在临走之前,听到了唯一一句人话:

两步。

一道黄光绕着他身上书生袍自下而上一圈,当光辉散尽,宁风已然是另外一个模样。

最奇怪的是。盲人本就耳灵,外加又是操琴弄曲者,对声音分外敏感,偏偏一路至少有十余里路的样子。他竟然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

白发老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老琴师自然没有推却的道理,抱着陪伴了他数十年的七弦琴,上了轿夫们抬的轿子。

“老丈放心!”

这下子,经过老门房的口,宁风掌握了所有过程。

宁风按下荧惑旗,在小镇上空望去,只见得在这白昼与黑夜交替的时候,整个小镇上空都在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黑气。

宁风憋口气,生生把脸憋红了,做出一副腼腆羞涩状。道:“家师交代过。出门历练,不得无故受人好处。有违我道门真意。”

老门房一头雾水,同时天也黑了下来,晨昏线扫过整个镇子,黑夜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希望老爷能没事吧。”

……

老门房叹息一声,关上门回到耳房打盹去了。

宁风抬头看看天色,拍着胸脯道:“这事交给小道了,小道这便前往察看,回头再来叨扰老丈茶点。”

这种情况下,老门房当然不好再提先前事情,搀扶着老琴师上了轿子,掩盖不住一脸忧色地目送轿子向着镇子外面去。

这黑气在滚滚升腾着,似乎在欢天喜地,为黑夜的到来。

这个山名,自是他在镇子里头,听镇民随口提及的。

“果然有问题,还不小。”

宁风越是跟着,越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这轿子并没有往远处去,而是绕过后山,从另外一头上山。

夜黑,风高,山陡,林深,荒冢凌乱,有鬼火点点,飘飘荡荡。

这,哪里会是人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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