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
宁风凭空立在海面上，仿佛脚下不是深不可测的汪洋，而是平坦的地面一般。
大海仿佛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温柔地卷起波涛，轻轻地托在他脚底，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他一般。
宁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深呼吸着，眼睛用力地闭上。
他兴许是怕海上风大，吹得泪流，嗯，兴许。
耳中，尽是鬼哭声声，风过白骨塔，从一道道白骨的罅隙中再钻出来，其声让人毛骨悚然，寒气森森外冒。
宁风虽然紧闭着眼睛，却挡不住脑子里不住地往外冒的一幕幕景象。
那是小念的巧笑嫣然与黯然神伤，是每一点的小开心，每一点的小难过；那是曾经岛上居民幸福的生活，慵懒得好像会持续到永久……
以他双掌为中心，大片大片的海水变得浑浊，震荡出诡异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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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往矣！
若是有人能透过他的衣物，透过他的血肉，直接看到其五脏六腑的话，必然可以看到一口本源清气盘绕在他脏腑间，硬生生地将五脏六腑尽数护住。
宁风双眼间，如有一道道闪电在划破，一颗颗朝阳在升起，须臾之间，大放光明。
那样的话。**上的疼痛，或许可以稍稍减轻一下心中的撕心裂肺。
在这个时候，什么思家念还，什么魔宗七夜，什么胜负之说，尽数被他抛诸到了脑后。
“相传世间佛骨舍利，**都在塔下地宫之中深藏。”
每一缕清气都在按照他的意图狂飙于体内经脉，沿着太昊金阙神章上的线路，运转出某个从来没有机会施展过的秘法。
“吸！！！”
霍地一下，宁风睁开了双眼，无量深的海沟中，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光！
只有——
霍地一下，宁风抬起头来，再一次直视白骨塔。
“这是可以与人命相提并论，或者说，除了人命外，最大之功德器。”
连一个水泡都没有冒出来，只是海水不住被排开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天地。
宁风宁愿没有！
他的一声暴喝，尽数被大海吸收得干净，连他自己几乎都无法听闻。
“呼~~~~”
在没有光，没有声，除却海水就是整个大海压力的海沟最深处的地方，有一个豁然空洞。
亘古天地，天圆地方，无论日月还是星辰，皆环绕蛮荒大地而转动。
这个空洞里，海水不能入，压力无法侵，弥漫着一股气状的力量，仿佛直通往某个无限恐怖的力量。
“佛与魔，一体两面，两相对立！”
宁风睁开眼睛。双目血红。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继续将目光落到白骨塔上，而不是落于渐渐变得稀少，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沉入海中的各种衣物与零碎。
宁风脑子里，关于塔的一些典籍所记载资料，清泉般地流淌过去，不带一丝感情地分析着。
“呼~~！！”
“塔者，功德器也！”
这一次，他的目光如海水般幽深，一片冰冷，仿佛所有的感情，尽数被他摒弃了出去。
宁风目不转睛，竭力保持着将血肉中本源清气迫出的状态，实则全部心神都已经放到了法术上。
宁风猛地一下，如有一座山压在了肩膀上，从凝立于海面上的状态下打破，向下沉了下去。
“这下面到底通往何处？”
“是了，我明白了！”
倾尽七海之水都无法洗去的恨，惟有仇人之鲜血，方才可以让这座白骨塔中冤魂，尤其是里面那个会忘记一切却不会忘记他，将包含有他记忆的曾经果当成世上最珍贵宝物的小女孩儿……
若不是巨龙鲸化身现在与他几乎就是一体。宁风的人族之身依然得到了大海的偏爱和眷顾，单凭水压，就足以将他压成了肉糜状。
实有通天彻地之能。
他的注意力固然为怒火所引导，尽数集中在白骨塔上，但是其眼角余光扫过整个海面，依然将很多细节尽收眼底。
“这些力量本质就是混沌与邪恶，没有灵智，没有生机，充斥着的是毁灭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说明组成白骨塔的那些无量白骨来源。
“佛家多在塔下建地宫，以为秘藏。”
他难得地软弱了一把，没有去一件件地寻找，确定里面有没有小念的衣物。
片刻功夫。宁风沉到了最深的海底。
距离这里最近的光辉，则是千丈之上，某些眼睛都退化了的奇形怪状鱼儿，用来引诱猎物的诡异。
“故而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宁风想要暴喝出声，结果是这四个字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卷起了滔天巨浪，不曾撼动深海分毫。
“咕噜噜~咕噜噜~~”
他一刻都不曾停留，一切念头都在电闪间闪过，除却宁风自己，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宁风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齿缝隙里面迸出来的，其森森寒意，连白骨塔都要甘拜下风。
“恨！”
宁风，远远不到这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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