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的变化之大一时间让李隆基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原来那个杨国忠吗?李隆基上上下下看了杨国忠许久,这才确信,杨国忠刚才所言,当是出自肺腑。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顾全大局的宰相,韦见素虽然为人甚正,但毕竟过于阴柔,又失之魄力不足,实非定局堪乱的宰相人选。

谁料就在李隆基头疼宰相之首人选的时候,杨国忠的变化恰恰便又让他的心思又活泛了。

“有杨卿所言,朕心甚慰。右领军卫要作为一支卫戍京师的绝对精锐编练,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还有那个‘思想之法’朕也觉得不错,可在十六卫军中广为推行。”

李隆基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自打废除府兵制以后,十六卫军断了番上的兵员,大多都只剩下了空架子,就算有个别卫还拥有兵员,也都是些市井之徒,一旦京师有难,竟都成了笼子的耳朵。”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有了切肤之痛后的教训。直到安禄山造反以后,月余功夫东都失陷,然后崔乾佑率军直扑潼关,兵锋直指关中。

十六卫军竟然没有一支可以提得出来可堪一用。最后还是高仙芝募集了囚徒以及贩夫走卒,才堪堪凑齐了十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出潼关去抗击叛军。

然则,自从封常清从洛阳惨败以后,唐军的士气与自信已经一落千丈,几乎被打落到谷底,就连纵横西域,有灭国之功的高仙芝也不得不避其兵锋。

比起油滑的安禄山,更早引起李隆基猜忌的还是高仙芝。高仙芝竟然在未取得朝廷授意之前,公然对西域小国发动灭国之战。因此,未免此人长久坐镇安西尾大不掉,他才寻了个借口,以其贪墨钱财为由,将其召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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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李隆基此前只看到了朝廷再岁入支出上捉襟见肘,便以各种权宜之计来填补窟窿,可又哪成想到,就是这一计又一计的昏招,使得各地节度使纷纷坐大,甚至对朝廷阳奉阴违的事也多有发生。

万一哪一天今日殿中的议论泄露出去,又偏不巧被天子知悉,资历最浅的他必然会成为天子怀疑的第一目标。到那时,又岂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同时,边令诚也有点同情这个哥舒翰,本就是中风病废之人,临危受难,却又被人暗地里使了手段,尺寸之功尚且未立,便先遭到了天子的猜忌。他已经十分肯定,哥舒翰其人下场必然好不了,到了潼关可要事事与之保持距离,能逮着咬上一口的机会,便不要口下留情。

此时,便殿上已经成了李隆基与杨国忠的君臣问对。边令诚虽然自诩通兵事,在朝廷上也因为安西的监军经历,有着一定的地位。但他毕竟还是宦官,是宦官就要有个宦官的样子,知道礼数进退。比如现在这般情形,凡是有宰相或边将节帅与天子问对之时,若是多差一言,便是闲项上头颅过的太舒服了。

虽然有了这个认识,可他对哥舒翰还是颇多忌惮,毕竟此人可不像高仙芝那般好性子,可以随意拿捏,一个不小心万一在步了田建业的后尘,可就亏大了。

边令诚心怀忐忑,“奴婢在!”

杨国忠的话让李隆基心思活动了。自从开元末年废除府兵制以后,大唐的府兵便被各地的边军所取代,而这些边军又是从地方上就近征召,在无形中为朝廷省却了一大笔开支。而在李隆基的授意下,各地边镇的节度使也拥有了部分自筹自支的权力,这就进一步为朝廷节省了开支。

边令诚又转念一想,自己乃是奉天子旌节监军,哥舒翰敢奈他如何?

恰在此时,杨国忠出人意料的转变了,觉醒了,这不能不说是老天和气运都在偏向着他。李隆基心中念头百转,甚至已经在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时机,重新再将他推进政事堂。

也因此,李隆基在处置朝廷争斗时,心理负担也大大降低。

气运在时,战无不胜,一统天下自不在话下。然则气运不在,亦或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那他所面临的将会是一败再败。

可惜,天子就像将他的存在遗忘了一样,只顾着与杨国忠越说越兴起。直到太阳西斜,殿内燃起烛火时,天子似乎才显出了疲惫的神情,杨国忠称罪告退,程元振与边令诚也随之一并告退。

在秦晋火烧崤山以前,唐军在与安禄山叛军的交锋中一直惨败连连,丧师失地。李隆基内心中无时不刻都在被恐惧与懊悔煎熬着,生怕这一桩桩接二连三的惨败,就是他气数将尽的征兆。

这些心思一股脑涌上心头,李隆基也顿时警醒,强枝弱干,必然会使主干不堪重负而被枝叶压垮。所以,强干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哥舒翰在潼关的过火举动已经彻底让李隆基生了忌惮之心,甚至已经在怀疑,启用哥舒翰为尚书左仆射兼领平叛兵马大元帅这个决定,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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