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一道道传了下去,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陈千里稍松了一口气。可裴敬又将目光转向了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但对于皇甫恪而言,他的坏心情也仅止于此,面前这支不堪的人马根本就挡不住他的奋力一击,大不了就以雷霆之势将之碾压反而粉碎,让秦晋清楚的认识到,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陈长史,你还要发愣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眼睁睁看着龙武军全军覆没吗?”
“传令,各部就地结阵,若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抵达朝邑城下,皇甫恪忽然失望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支混乱不堪的**。这和耳闻中的神武军可有着太大的出入了,如果关于秦晋的传闻都是真的,他的部众怎么可能如此愚蠢不堪?
在裴敬负责龙武军布防的时候,所有人马的布置主要针对的城外,对朝邑城不过仅仅是派出了小股人马不时袭扰,以造成攻城的假象。陈千里发难之后,立即改变了裴敬的布置,将所有人马重新布置,分成两大梯队,分先后攻击朝邑。
可现在看看龙武军德行,由于攻城的节奏被打乱,已经乱成了一团,士气低迷之下,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在一顿饭的功夫里结阵御敌呢?
“陈千里听令,所部亲卫组成督战队,但有擅自离阵者,立斩不赦!”
与之相反,倒卷军旗撤回来的龙武军却跌入了深渊。大股叛军席卷而来,留给他们布阵应对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朝邑城下的**不堪一击,与前锋人马刚刚接触就纷纷溃败,死伤惨重。但让皇甫恪感到意外的是,这种溃败竟没能持续下去然后扩散到全部的**。
“全力冲击,尽歼**!”
尽管不愿承认,裴敬却清醒的预料到,龙武军此刻只有撤退一途可选。如果他之前的布阵没被陈千里打乱,以一万人严阵以待,胜负还未可知,更何况这是早就和秦晋定好的,围城打援,里外夹击,如此一来胜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有部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其实裴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龙武军中陈千里的地位不容置疑,如果是神武军的人做督战队,一定会激起龙武军的愤慨之情。而在这等仓促应战,败多胜少的险境下,溃兵逃兵一定不可避免,因此陈千里和他亲卫在此时就是最合适的督战队人选,虽然这么做在外人看起来有些阴损,但也的确是个能够见效的决定。
一名神武军校尉的质问,让陈千里如遭雷击。他踉跄了一下,终于咬牙道:“我现在心乱如麻,难以静心,自此刻开始,军中大小事务,均听从裴将军……”
其部将带着哭腔劝阻。
陈千里的计划仅仅对于攻打朝邑而言的确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他错就错在算错了皇甫恪援军抵达的时间,因此才使攻城功亏一篑,才使龙武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陈千里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他真真心乱如麻,已经难以有冷静的决断,宁可放弃指挥权,也要保住龙武军,绝不能让龙武军最后的种子在朝邑城下全军覆没。
……
究竟是逃是战,这两个选择在裴敬恶脑子里徘徊着,也是难以决断。如果战,将意味着龙武军冒着死伤惨重的危险,来赌一个难以预知胜负的结果。可如果就此下令撤军,也许叛军援兵,转身就能打神武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彻底吃掉神武军。
裴敬原本就是龙武军的主将,对此自然责无旁贷。
城上残存的守军立时欢呼雀跃,士气也跟着从谷底升了上来。
朝邑城上的守军对次莫名其妙,如何**在绝对的优势下,竟放弃了攻城呢?直到有胆子大的军卒从城楼里探出了脑袋,才发现了远处漫天席卷而来的黄沙。
陈千里陡而怒吼道:“功亏一篑!难道你想全军覆没吗?龙武军的种子还要不要留了?”
……
“长史君,不能再杀了啊,再杀下去,死在咱们手里兄弟比死在叛军手里的都要多……放兄弟们一马吧…..”
一名校尉死死的抱住了陈千里,恳求着他放兄弟们一马。
然则,陈千里已经目呲欲裂,心头在滴着血。难道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他就不心痛,不惋惜吗?但现实是残酷的,战争是残酷的,既然身为**,就有义务为帝国死战,比起活命而言,也许壮烈的死去,才是龙武军此刻最合适的归宿。
“死战不退!”
嘶吼声自充血的喉咙里迸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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