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亮似乎发现了秦晋的目光撇在了自己的袖口处,表情略显尴尬,但又很是自然的一甩袍袖,很自然的就将官袍的修补处遮掩了过去。
“早就听说秦使君允文允武,乃不世出的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崔某幸甚,幸甚啊……”
说着,他一把挽住了秦晋的右手,两人并肩把臂在夹道相迎官民的注视下,缓缓来到东门前。
此处早有相关的官员摆好了条案酒水。一名仆役端着满满一碗清亮的酒水捧在秦晋面前。
崔亮颇为兴起的说道:“神武军击贼凯旋,解了同州之围,崔某带阖城百姓使君!”
秦晋从仆役手中接过了酒碗,仰脖一饮而下。与此同时,城门外鼓乐齐鸣……他最是不厌烦这种闹哄哄一片,又没甚实际意义的欢迎仪式,便低调的向崔亮表示,“神武军上下刚刚经过大战,都已经十分疲惫,请崔使君划出地方以供驻扎。”
其实,这也是委婉的像崔亮暗示,他很累了,需要早点休息。但崔亮却好像听不明白其中的弦外之音,直拉着秦晋将准备好的一整套欢迎仪式都过了一遍,才算完事。
凯旋入城的仪式完毕之后,神武军大部都驻扎在同州城外,只有秦晋的亲随随着自家主将入城,一连喝了接近十大碗酒的秦晋觉得脑袋晕晕沉沉,再加上连日行军作战的疲惫,阵阵睡意就好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难以抵挡。
“若非天子诏命,政事堂有行文,崔某真想与秦使君并肩除去此贼啊!可惜事事岂能尽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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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秦晋不知说什么才好。在抵达同州城以前,他耳边所听到的都是关于崔亮如何不好,让他如此违心的附和几句,实在觉得太过荒谬,甚至是毫无意义。
夏日的午夜似乎并不凉快,屋子里闷的人发慌,秦晋再也躺不住从榻上坐起,才发现自己竟是和衣而睡。
这一觉直睡到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久,秦晋睁开了眼睛,却见屋内一片黑暗,知道自己醒的早了,但奈何已经睡意全无,就只能睁着眼睛等天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几乎使他忘了自己身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外面忽然响起了阵阵刁斗之声,将他拉回现实。
天亮之后,秦晋洗漱完毕,带着一干亲随往郡守府去交割公事。
那仆役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今后的太守如此丢脸的事被自己看到了,将来还不得寻了个由头将自己远远的撵出去,如此岂非连吃饭的营生都丢了?但倒霉归倒霉,那仆役却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把便门大开,奔出门时脚下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左右这是夜间,又身在卧房之内,秦晋几把就将身上的官袍撤下,如此还犹自不爽,又将已经被汗水浸透,带着浓烈酸臭气息的中衣解开,敞露着胸膛,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仆役口中的啊字才发了半个音,便陡然惊叫了一声:“秦使君何以,何以走了偏门?”
不知如何,秦晋总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甚至连崔亮主动开的玩笑都觉得冷极了,尴尬极了。
回想起白日间与崔亮的一番交谈接触,让他颇有几分轻松。这个干瘦的中年官员似乎并不像是个包藏祸心的人,与之恰恰相反,给人的印象还很是质朴。又联想起周匄那一番对崔亮的指责,秦晋不禁失笑,自己竟让一个叛将的话使自己先入为主了,万一这是此人的挑拨之计呢?
秦晋用力甩了甩头,打算将脑子里的杂物都甩出去,却不妨院中有人突然说话了。
崔亮见秦晋不胜酒力,竟呵呵一笑,与之开起了玩笑。
“谁啊……”
声音偏冷低沉,不用去看秦晋都知道这是卢杞。
秦晋以一种奇怪的语气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崔亮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里包含着无限的惋惜与不甘。
秦晋愣住了,他来到唐朝有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百姓们集体给离任的官员送万民伞。
但城内的四马大道却被越来越多的百姓所拥堵住,秦晋急切间拉住一名百姓问道:“大清早,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与他和神武军为敌呢?
“也许是咱们过于敏感了,等崔亮交割了公务之后就与神武军再无瓜葛,何必追究他是穷是富呢?”
说这话的同时,崔亮似乎很是沮丧,并有意无意的垂下了干瘦的脑袋,但紧接着又仰了起来。
“使君安睡之时末将做了一些调查,也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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