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亮的态度竟是不予理会,听之任之。并正告他,千万不要与神武军有正面冲突,否则后果自负。王校尉无奈之下,只好暗自长吁短叹,打算远远避开这些惹不起的瘟神。
驿馆内的甲士都是军中精锐,何曾领教过被百姓们如此鄙薄憎恨,虽然愤然不已,但却无可奈何,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一种茫然。神武军是奉诏平叛的,自到同州以后,不但撵走了皇甫恪叛军,而且对城内外的百姓秋毫无犯,他们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会遭到百姓们的憎恨。难道崔亮这老贼给同州城的百姓们都灌了迷魂汤吗?
“怕,奴婢怕死了,同州城里百姓十数万,一旦群起而攻之,秦使君何以自处啊?对,百姓们未必有明辨是非的心思,可崔亮却是个善于鼓舌的小人,百姓们听他的,买他的帐。咱们和他硬顶,却没有反制的法子,吃亏的还是咱们啊!”
“诸位父老请听崔某一言……都散了吧,回家去,崔某为诸位准备了米和肉……”
……
百姓中的领头人立即出面维持秩序,原本闹哄哄一片竟在霎那间安静了,以至于驿馆内绷紧了神经的神武军都诧异的身长了脖子,意欲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擅杀百姓,恐怕就会成为天下人的公敌吧!
眼见百姓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崔亮满意的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不过他却双手虚压,示意百姓们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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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稍安勿躁,你可曾见过秦某束手无策?”
王校尉如坐针毡,新任使君遇刺使得神武军得了口实,堂而皇之的派兵驻扎各门,虽然没有驱赶本城的守军,表面上相安无事,但仍旧使他如鲠在喉。为此,王校尉还曾派人去请示崔亮该如何处置,其实是期望崔亮为其撑腰,将这些居心叵测的神武军撵回军营去。毕竟崔亮和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当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个崔亮表面上看是个懦弱的人,实则却颇有手段,和这种人为敌,本身就不是明智的选择。
在领头人的振臂一呼下,百姓们纷纷景从,咒骂着,痛斥着,要求神武军离开同州城,滚回长安去。
几大碗酒下肚以后,王校尉发现,对方虽然是世家大族子弟,却并没有趾高气昂,眼高于顶,甚至言语间还颇为有礼,那张脸尽管不苟言笑,但从此人的目光中他并没有发现恶意。因此,便也渐渐的放松了最初那浓浓的戒备心理。都是带兵的人,觥筹交错间,距离感也不免一点点的缩小。
百姓人群中立即就有人义愤填膺的高声道:“使君一心为咱冯翊百姓谋福,姓秦的算什么东西?初来乍到就百般针对,咱们深受使君大恩,能答应吗?”说着,他又回身扫视着身周的人,连声喝问。
在他看来,秦晋在与崔亮的斗争里,已经完全落于下风头,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然则,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那个姓卢的将军便拉着他喝了一夜的酒。
“秦使君倒是说句话啊,再这么下去,全城百姓都被鼓动起来,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神武军给淹没了!”
“监军怕了?”
王校尉忽然意识到,原来这神武军也不是铁板一块,似乎卢杞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发现了这个秘密以后,他大为兴奋,觉得可以将此人拉过来,大有可为。
只是王校尉不管如何旁敲侧击,卢杞只是态度暧昧,不肯有任何倾向性的表示。他这才发现,卢杞是条狡猾的狐狸,自己未必能够拉得住此人。也许只有崔使君这种身负谋略的人才能驾驭得住。
意识到这些,王校尉当即遣人往郡守府去给崔亮送信,告诉他卢杞也许就是给与秦晋致命一击的关键所在。
一切都交代完毕,王校尉揉了揉太阳穴,连续两夜的宿醉让他头疼不已,炽烈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向往常一样,带着亲随于各门巡视,现在毕竟是非常之时,除了协助崔亮对付秦晋以外,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叛军奸细趁乱发难。
秦晋遇刺后,同州四门曾封闭了一日一夜,以缉捕凶手。后来,崔使君与县令薛景仙一齐决定,不能因为搜捕凶手而使百姓困于城内外,便旋即又解除了禁令。对此,那卢将军也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
所以,今日出入同州城的人流明显比往常多了不少。看着摩肩接踵的人流,王校尉的眼睛忽然落在了一名青衣汉子身上,他只觉得这个人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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